“公子應該會想知道……夫人的近況吧？”兩人目光相對，似有火光碰撞，姬離塵繼續說下去，語調不變，“畢竟是生身之母……”

聽到谷主耳中就成了威脅，有種惡魔低語的感覺。他眼中出現殺意，幾乎難以掩飾。

“不是嗎？”姬離塵仿佛不覺，還是那樣雲淡風輕。

谷主心下已轉過許多想法，反倒冷靜了。伸手端起茶盞，“我倒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關心這個了，雲川是我的第一任弟子，勝似親子。”

姬離塵沒說話。

是嗎？那到底是你的兒子，還是姬沅的？

姬離塵被打發走了，谷主陰沉沉的盯着茶盞，姬離塵太敏銳了，他遲早會知道！他不能讓雲川有什麼三長兩短。不過好在還有别人可用……

實際上一開始也不想提拔他，雖然夫人姓姬的事并沒有刻意瞞，但一個下人姓姬還是讓他有些異樣的感覺。那種看不透的感覺倒讓他想起那個貫穿在姬沅人生裡的人……一直沒抓到那人的馬腳。

他一開始就知道，姬沅耽于情色未必願意與他成婚，隻是姬家給的太多了，話裡話外，就算姬沅在外面有三房兩房的男寵他也不能休她，那對不起姬沅的名聲。

為了事業，姻親不過是可利用的籌碼，他答應了。況且不是誰都能賣到這樣的價錢。

姬沅比他想象的要保守，她不逛倌館，也沒有帶什麼男寵回家，确實中規中矩。他忙于事業總會疏忽她，聽小厮回報今天夫人跟哪個下人和顔悅色，出去逛街買了多少衣服……

實際上最好的關系就是彼此不管對方的那些豔事，畢竟這樣強勢的母家，姬沅就是個毒婦妒婦他都得認。不過姬沅好像根本不在乎他在外面的花邊新聞，這倒讓人松了一口氣。

不至于每次在外面沾了香粉回來就得着急忙慌的洗澡熏香。

後來他發現了一些端倪，他在外面應酬的時候姬沅也沒閑着，自有人讨她歡心，這就很好了。拿這麼大的好處，姬沅還不出去玩那他會覺得自己委屈了好姑娘。

畢竟他沒辦法成為女子心中理想的夫婿。

倒不如說姬沅自己越開心，他才覺得姬家給的那些……是他配得上的。

那個人尾巴藏得很好，從不用同一種戲碼第二次，姬沅有時候是很愧疚的，她到底覺得她嫁人了，有一次紅着眼好像跟誰大吵了一架。

那次他正準備跟她讨論自己準備去南疆的事，畢竟是離開家，姬沅未必願意。他已經想好了，如果她不想去，那可以留在這裡……和那個不知容貌的心上人，将人妥善安置。

雖然不能和離，但追求所愛沒錯。何必管那些禮教，她可是姬家的女兒。要說，也許是他妨礙了姬沅的幸福，讓她那麼掙紮。

可她說，她想離開這裡，去更遠的地方。

他答應了，帶她來到南疆，承諾為她栽一個玫瑰花園。

想到這裡谷主臉黑了些許，姬離塵那個家夥，被罰去做栽花之類下人的事情……倒是肉眼可見的開心，跟撿了錢一樣。

姬離塵此人城府極深，這些年隐隐有壓過他去的勢頭，他不敢賭如果……是時候動手了。

“谷主瘋了吧……這麼快就又要開内鬥！”洛卿繃不住了，她現在就想去刀了谷主。

“師姐……”千機雪差點沒拉住她，這事蹊跷，“你冷靜一點，這肯定不是沖咱們來的！”

“我管他沖誰來的！”洛卿眼中好似有熊熊怒火，扯回自己的胳膊，“我受不了了，三年了！我不知道哪天會身首異處，我想……”

她錯開目光，咽下哽咽，聲音有些沉悶，“太久了，一次次的内鬥耗費了我很多心力，我怕我不再在乎……變得冷血。”

變得不知道怎麼愛。

“别管我了。”

千機雪看着她走掉，抿緊唇角。

君寒天和慕瑾宸在另一邊喝茶，突然的消息并沒有對他們造成影響，隻是默默看着這場鬧劇。

慕瑾宸刮掉茶沫，看着茶葉浮起，“師姐好像要去做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了。”

君寒天翻開一個新的茶盞，倒上茶，“還沒有發生，怎麼就不可挽回了？”

“你會去阻止嗎？”

君寒天眼皮都沒擡，“不會。”

“我也不會。”慕瑾宸放下茶盞，見他又倒出一杯，“不是有了嗎，你這是給誰倒的？”

“師妹剛剛不是說要喝……”

慕瑾宸瞥了他一眼，“小師妹估計沒心情喝了，她肯定會管的。”

君寒天露出略勝一籌的微笑，“所以怎麼是不能挽回？”慕瑾宸沉默。

可是小師妹哪裡知道那些歲月累積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