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他知道了，這裡就是家。
不過，他竟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雲川沒有多說，順着谷主離開的方向走去。
雖說碑沒了還能再立一個，但那個寓意可太差了。太沒禮貌了！這些年輕人居然亂炸别人的墳頭！這樣想着，谷主跑出了可以去參加馬拉松的速度。
這要是在中原……哦不，在漠北也是非常惡劣的行徑！
“南星……你怎麼炸人家的墳？”那好像是姬沅的，雖說五毒谷谷主的行徑确實傷人，讓他們吃了很大的虧，但是罪不及家人……百裡翼看着傅南星，聲線有些輕，他不是想指責，隻是不太理解。
傅南星背對着他，看着面前被掀飛的碑，因為千機雪埋的太近了，連鎖反應直接波及到了這裡，滿地散落的白玫瑰裹着泥土像新犁出來的耕地。
他測算出一個地點，可以在産生很大動靜的同時又不至于牽動周圍山體形成滾石，不過這種地方的風水不錯，比如五毒谷谷主把夫人的墳頭放在附近，又種了一大片玫瑰林。
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
他不怪百裡翼第一反應是這樣，無論是誰，面對一個劣迹斑斑的人都是這樣的。畢竟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
心底那個聲音又出現了，果然如此啊，沒有人能接受這樣的你。
無論嘴上說的再好聽，也抵不住那一霎的懷疑。傅南星擡眼，眼中的脆弱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郁。
他回過頭，“那個老頭讓小爺我吃了這麼大的虧，一點回敬而已！怎麼，光風霁月的百裡公子接受不了嗎？”
百裡翼壓下眉頭。
“我就是這樣的人，我還以為你早就适應了呢。”他眼中似是詫異，又似意料之中，“可惜他沒把人埋在這裡，不然也許我們能一賞……姬夫人的花容月貌？”
“南星。”百裡翼睫毛顫了顫，說出的話連制止的意味都不夠強硬，“你怎麼能這麼說……”
“那位姬夫人也算個風雲人物，我是有點好奇的。”傅南星好似真是這麼想的，但看着百裡翼的表情又覺得無趣，“算了，跟你這樣的人說不着，看清楚了嗎？我們不是一路人！”
“你呢，回去做你的儲君，我這樣的人本就是難以入您的法眼的。”傅南星眼中失了神采，狠了狠心，說出那句傷人傷己的話，“别為難小人物了，好嗎？”
百裡翼的目光像刺一樣，仿佛要穿過他的眼眸去尋找真實的想法，傅南星避開不看他。
“這就是你的想法，”百裡翼走近幾步，眸如靜潭，“我不在乎，你開心的話怎麼做都可以。谷主來了我去解釋，雖然缺德了點，但還不至于要你擔責。”
傅南星皺眉，“你有病吧，誰要你去道歉。我不是因為不敢承認才說這些！”
“是我不好，倘若更早一點聯系到手下，也不至于要你出此下策。”百裡翼看到谷主的身影，“好了，交給我處理。”
他怎麼聽不懂人話！傅南星還想說什麼，百裡翼已經走開了。
對谷主，“我們的意思相信谷主已經很明白了，青冥的兵馬很忙，我不打算把他們浪費在這裡。”
“……”太狂了。傅南星看幾次都不适應，以前他看見這樣裝逼的人總想上去踹一腳……
權力啊。
谷主皮笑肉不笑，不放人就炸呗，今天炸老婆墳，明天是不是炸到他被窩裡了？“早知是青冥的大人物，我也不會如此怠慢。”
放屁，他當然知道。
“兩位啥時候走，我定擺酒相送。”
順便把那幾個窩裡反的送出去。
百裡翼：“不必如此，簡單就好。”
谷主心裡說不上來是啥滋味，淵北那個在他這兒呆了三年多穩如泰山，也沒吵着鬧着兵馬相接，這青冥的來了幾天就上蹿下跳的。
真不穩重！
有時候他也懷疑五毒谷這地方是不是埋在重寶，都圖啥呢？
傅南星眼尖，嘴角一勾，得瑟的湊到千機雪面前，“哎呀呀，挨揍了？”
千機雪下巴青了一塊，時間長了還有點往紫的方向發展，她抿了下唇，“你現在也要挨揍了。”擡腿。
傅南星将身一扭，眨眼挑釁，“哼哼，打不着。”
兩個小學雞掐架起來。
“師妹還是手輕，那小子皮都沒紅。”洛卿看上戲了，感覺差點瓜子，“師兄，你看啥呢？”
君寒天收回目光，青冥皇寄予厚望的儲君……百聞不如一見。
百裡翼挂着招牌微笑，把後續都商量好了。“青冥無意摻和漠北角逐，挖掘别人藏起來的秘密不過是我個人的習慣，谷主盡可寬心。”
哦是嗎。谷主斜瞥了他一眼，那是誰拿了消息火燒火燎的往外傳，捂熱了嗎？查證了嗎？忍不住陰陽怪氣，“本谷主沒什麼不寬心的，殿下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就好。”
随後就是收拾東西準備撤，谷主巴不得趕緊走，不過……
“一日為師百日恩，說到底你們都是我的徒子徒孫，出了門可别忘了師門。”
徒子千機雪：“……”她跟雲川一輩。
徒孫三人：“……”突然差輩兒了。
谷主笑眯眯的，“五毒谷現在的名聲也不算委屈你們，以後可要把五毒谷當娘家自居啊，我看你們都是人中龍鳳，記得宣傳。”
突然像那個畢業大會講話。千機雪忍不住看了君寒天一眼，這裡當娘家那可不是委屈了，是太委屈了。
畢業的時候都是優秀學員，出了門都大罵師門三百字。
“我呢，已經把你們的名字記錄在冊了，要是有人查呢，你們也是有來曆的！”谷主背過身，緩步走開。
還能感覺到背後的鋒芒，不過他反正沒看見。等着吧，他就把冊子放在最明顯的地方等人來查。
他觀這幾人都不是池中之物，來日五毒谷的名号必定水漲船高。
不過那個時候，師出何處是加分項還是……污點呢？生意人賺錢不管黑不黑，但這些人，但凡要走正道……啧，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