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等江礽醒來的時候,夏厭已經離開了。
看着另一半空蕩蕩的床鋪,江礽一時有些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窗外有陽光灑進來的時候,他才終于回過神來,慌忙拿出手機打電話。
等待的幾分鐘十分的煎熬,江礽打了不下十個電話也沒能等到夏厭接聽。
就在他匆忙扯過衣服的時候,突然聽見東西落地發出的清脆響聲,江礽看向地闆,發現是——那枚他親手制作的戒指。
戒指在光照下一閃一閃的,閃的人心慌。
此時此刻,江礽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停止了跳動。
南城的初冬很冷很冷,即使穿得再厚,也能将鼻子和耳朵凍紅。
可就在這麼冷的天氣,江礽隻匆忙套了件毛衣,連口罩和墨鏡都沒來得及拿,用盡最快的速度,驅車趕往夏厭的公寓。
明明該感覺到冷的天氣,江礽卻感覺到一股悶熱,快要呼吸不過來的那種窒息。車裡窗戶全都打開,江礽才終于能夠喘了口氣。
到達夏厭公寓門口的時候,江礽全身幾乎已經凍到麻木,但他卻感覺不到,按了好幾次才終于将門鈴按響。
門鈴聲回蕩在空曠的走廊裡,沒有人回應,也沒有開門的聲音。
頭發有些長了,紮進了眼裡,生疼,很不舒服,腦子也跟着嗡嗡直響。
夏厭不在家,夏厭離開這了。
可他去哪了……
不知按了多少次門鈴,安靜的走廊裡才終于傳來開門聲,不過不是來自夏厭,而是來自身後。
“别按了,夏厭一大早已經離開了。”蔣蘇存說:“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可能短期内不會回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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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不用來了小厭,我這都挺好的。”廖文尉收拾好了行李,坐在沙發上給夏厭打電話。
他要返回國外接受治療,是死是活,全在接下來這場手術了。
本來是不打算告訴夏厭的,害怕他擔心,但又想到萬一自己不能完整的回來,母親和夏厭大概會難過一陣子。最後思考了很久,還是在今早告訴了夏厭,還特地向夏厭說了工作要緊,不要趕過來。
夏厭嘴上答應着好,結果還是買了最早一般的航班趕了回來,直到到機場了,才給廖文尉發了消息。
“我已經到了,舅舅。”夏厭拖着行李箱,按照指示牌出了機場:“我大概還有半小時就能到外婆家,有什麼要買的嗎舅舅。”
知道廖文尉要手術了,夏厭其實比他本人還要緊張,為了不讓舅舅擔心,找了個理由說是要去看望外婆。
廖文尉當然不信,他最了解夏厭了,知道夏厭想的什麼。
“工作怎麼辦,你最近不是在拍新影片嗎?”廖文尉用嘶啞的聲音說道:“你是導演,請假是怎麼個事。”
夏厭把行李箱放在了後備箱,轉身走向了副駕駛:“我就來兩天,後天就回去,已經和對接人說了,工作内容也都說明白了。”
夏厭性子倔,廖文尉知道坳不過他,于是也便沒再勸說他回去:“小厭,你這怎麼換手機号了,我剛還以為是騷擾電話給我賣保險呢。”
夏厭抿了抿唇,看向手裡的備用機:“常用的那個手機不小心摔了,用的備用機,備用機更方便一些,上面聯系電話比主機還要全一些。”
廖文尉點了點頭,吩咐着:“行,那你慢點,快到了給我打電話,我出門接你。”
“好。”
夏厭挂了電話,對着手機發了好一會呆。
早上從江礽公寓出來的時候,常用的手機隻剩幾格電,打了個車,接了廖文尉電話,還沒撐到家便已經自動關機了。上樓的時候不小心又給摔了,徹底打不開機了,又因為時間緊急,索性直接拿了備用機,向團隊請了兩天假,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便趕往了機場。
手機黑屏上映射的自己比昨天還要憔悴一些,淺淡的眸子下黑眼圈嚴重了好多。
這個時間點有些堵車,各個方向的喇叭聲混雜着交警的喇叭聲,有些吵鬧,可夏厭在發呆,聽不見。
江礽現在醒了嗎?
應該醒了吧,他平常不睡懶覺的。
江礽醒來沒看見我會着急嗎?
會吧,他平時對誰都很好,就算是門口經常看見的小野貓丢了,他也會擔心的。
江礽會給我打電話嗎?沒有打通電話他會去家裡找我嗎?
這麼冷的天别感冒了,他總是穿的很薄,感冒了總是嘴硬,但願不要感冒……
夏厭腦中像是有兩個小人,一問一答。如果不是突然到了,夏厭甚至還會自問自答更多。
“小夥子到了。”司機大叔說道。
“謝謝。”夏厭現在已經能夠很熟練的打車了,已經不是兩個月前那個沒什麼經驗的小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