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們兩個回去取玉筆的時候,我看錢霜罵你,我就有點生氣。
正好當時他老公的公司,跟我哥哥公司合作,所以我就用這件事威脅了她…”
“那後來她老公真的失業了嗎?”
沈念搖搖頭:“錢霜後來妥協了,我就沒再做什麼了。”
“所以啊,舍棄她用來表忠心,是她老公的選擇。”
陳妄安慰道:“你不需要為了别人的選擇所産生的後果買單。”
“我怕她會影響你。”
“我剛才不是說了,心裡有鬼的人才怕走夜路。”
“你真的不介意嗎?”
“沈念。”
陳妄突然很鄭重的叫了她一聲,然後盯着她的眼睛:“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不管别人告訴你我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過去,你都不會嫌棄我對嗎?”
“當然不會。”
沈念察覺到了陳妄眼神裡的小心翼翼,他迫切的希望知道答案,沈念伸手環抱住了他,手掌貼着陳妄的後頸。
用掌心的溫熱安撫他的情緒:“我愛你的一切。”
“好。”
陳妄的手輕貼着沈沈念的後腦,揉了揉她的頭發,那他什麼都不害怕了。
陳妄知道這件事,怎麼安慰沈念可能用處都不大,就想找個東西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于是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說:“沈念,你打開一下旁邊的儲物盒。”
沈念以為他要拿東西,聽話照做。
儲物盒最上面放的,就是密封袋裡的兩枚素戒,她先是一愣,随即拿起來看,眼睛在夜色下亮晶晶的:“給我的?”
她開心了。
“嗯。”
“你什麼時候買的?”
沈念問的時候已經戴上了,把手指拿到陳妄面前:“正合适呢,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指尺寸。”
“昨天晚上在老師家做的。”
陳妄看她開心,也跟着她笑了:“尺寸是我估的,本來想等你今天睡着了,偷偷量一下,還沒來得及。”
“你可以直接問我。”
“決定的很臨時,你在跟你哥哥坦白。”
陳妄有些不好意思:“這是我第一次做手工,做的不好。
隻是給你看看,我準備再想想,往上面鑲嵌點什麼好。”
雖然他們剛在一起,不知道送戒指合不合适,可是他就是幼稚的想要以這種方式,宣告他們的關系。
他從前覺得矯情。
可是遇到沈念之後,他發現,他想做所有從前覺得矯情的事。
“不要,這樣我就覺得很好。”
沈念将手背到身後,阻止陳妄想摘戒指的舉動,她是真的覺得已經很好看了,不僅僅是因為這是陳妄送的:“等你做出更好的了,我再換掉。”
看她這會難得高興,陳妄也沒掃興,他也将自己的手伸到沈念面前,沈念秒懂,從袋子裡拿出另一枚給陳妄帶上。
一路上,沈念都在欣賞手指上的那枚素戒,雖然,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枚戒指了。
陳妄也被她的情緒感染,視線也多次落到自己中指上的那枚戒指上。
錢霜比陳妄想象的安靜許多,一周都過的相安無事,綜藝節目也錄制的很順利。
周末,沈念起了個大早,今天是未央開展的時間,雖然所有的東西她都見過了,但是還是無比期待。
人比想象的多。
沈念找了個口罩還有帽子給陳妄帶上,兩個人從vip通道走了進去。
沈念很享受在人群裡慢慢走的感覺。
好像随處都能感受到未央的氣息,幾乎每個同行的人都在讨論,要麼是綜藝節目,要麼是墓志銘。
沈念走到一個玻璃櫥窗前,她曾無數次近距離的撫摸過那幅畫,這是第一次,以這種視角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眼睛裡有淚,模糊了一切,她好像看到了未央,倒映在玻璃展櫃上,沈念的手輕輕貼了上去。
那倒影漸漸消失,随後,她手邊多了隻手。
屬于女人的,纖細白皙的手。
沈念隻覺得心髒驟停,猛的側頭,眼眶裡的淚随着頭的擺動盡數滑落。
眼前瞬間明朗。
眼前人,也驟然清晰。
沈念有些脫力,還好陳妄即使伸手扶住了她。
沈念手扶着陳妄撐着她的手腕。
目光仍落在面前的女孩身上,她穿着淡藍色的毛衣,白色的闊腿褲,白色帆布包,肩膀上背着相機,看起來松弛從容。
可能察覺到了沈念的目光。
那女孩也看向她,從包裡拿出紙遞了過來,沒有說話,卻是在笑着的。
那眼神,包容性極強,能容納萬物。
沈念想到了自己在未央墳前說的話:我好想再見一見你。
她聽到了,對嗎。
沈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抑制住了哭腔。
心裡組織了許久的語言,最後卻隻是彙總成了一句:“你…過的好嗎?”
“我很好呀。”
她的問題很奇怪,可不知道為什麼,對面前這個漂亮的女人給了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像是認識于遙遠的上輩子,她自我介紹道:“我叫平安。”
“平安。”
沈念笑了,她擡手擦了擦眼淚:“很好聽的名字。”
看沈念将視線落到了她手裡的相機上,她解釋道:“我是攝影師。”
攝影師。
那應該走過很多地方吧,也算完成了從前沒有完成過的願望。
真好。
“平安!”
有人叫她,平安沖她擺了擺手,那個人朝她走了過來,她笑着跟沈念道别:“我朋友找我。”
“嗯。”
沈念點了點頭:“再見。”
她不知道這句再見,是跟平安說的,還是跟未央。
目送着她遠去的背影。
她聽到她的朋友跟她說:“我怎麼覺得你跟畫像裡的竹安先生有點像…”
她的聲音漸漸變遠:“有嗎?”
“有。”
……
陳妄問:“你不留個聯系方式?”
沈念搖了搖頭,她有自己新的人生,而外表再怎麼像,也不是她的未央。
沈念拉過陳妄的手,仰頭笑着說:“陳妄,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