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嶽禮反應了幾秒:什麼叫自願?自願被潛規則?這是什麼意思?
齊菲一個大招瞬間帶來大範圍沉默,趁着珍貴又短暫的空檔,她飛快地添油加醋。“就是字面的意思,我傾慕老闆您,所以也自願被潛規則。”
傾、慕?
嶽禮愣在原地。
如果放在幾周之前,嶽禮或許會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商場上他也見慣了這些趨炎附勢的男男女女,上趕着巴結他,甚至厚顔無恥地想懷上他的孩子以此母憑子貴。
但是現在,情況有所不同!
他現在對外已經變成同性戀,戲谑八卦的眼神紛至沓來,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女人執着地愛慕他,這絕對是真愛!
嶽禮不得不承認自己被感動到了。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感動之餘,嶽禮也發自内心地相信了齊菲的話。
為什麼要質疑有人暗戀自己這件事呢?難道他不配嗎?
齊菲并不曉得嶽禮心思百轉千回,隻知道下一秒他已經軟化了态度,像是一汪肥膩膩的春水,“好吧,我知道了。”
他信了?
他的邏輯呢、思考呢?面對世界的質疑呢?
齊菲撸狗的手暫停,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你的傾慕我很感動,不過我不能給你什麼承諾。以後還是得安心、踏實地工作,我也會維持公平公正的态度對待你的。”長句順順溜溜地冒出來,顯然嶽禮對付愛慕者早有一套說辭,這會兒就全文背誦應付齊菲。
金毛甩甩尾巴跑開,對人類冗長的對話感到無聊,趴在狗窩裡看着對峙的二人。
真夠裝的一套接一套。
齊菲暗自翻了個白眼,也開始裝腔作勢。
“我知道的,我原本隻想把這些心思放在肚子裡,但也真是不巧。”她潸然欲淚,卻半點眼淚都冒不出來,“既然現在說了,我也沒臉再在您身邊呆下去了!我明天就跟HR說辭職的事情。”
齊菲這一招叫以退為進。
“也不必這樣,我們還是正常一點。”嶽禮想了想,終究還是拍了拍齊菲的肩膀,“早點休息吧,明天給你放個假,下周一我希望能在工位上看到你。”
嶽禮說罷便離開。
呼。
齊菲聽着腳步一節一節下了樓,總算是松了口氣。
此招雖險,勝算卻大。
現在看來,嶽禮聰明一世,卻還是容易在這些看似“真情實感”的事情上栽跟頭。齊菲自認為演技破綻百出,邊念台詞甚至還笑出了聲,嶽禮卻一點都沒看出來,反而發自心底地信了。
哎,男人自信起來都一個樣。
*
翌日上午,齊菲的工位遲遲無人。
加班到深夜的薛恒宇瞬間不平衡了。嶽禮一到公司,他就直接沖過來打小報告:“嶽總,為什麼齊菲現在還不來上班?”
“她昨天腳扭傷了,我讓她休息一天。”嶽禮放下包,敲了敲薛恒宇放在桌面上的文件夾,“昨天讓你查的東西呢?”
薛恒宇邪魅一笑,“就在這裡。”
昨晚他費勁千辛萬苦,總算是把賬号背後的注冊人翻找出來了。
也正是因此,他今天才能這麼耀武揚威,能在嶽禮面前瘋狂刷存在感,似乎提醒老闆“昨晚他幹了好多活呢”!
【許粟,申市人,畢業于申市科技大學……】
嶽禮皺眉,舉着文件看了半天,用看不出喜怒的口吻問:
“聯系得上嗎?”
薛恒宇抿唇,腳尖在地上點了點,“已經在聯系了,但是對方沒有回信。”
“嗯。”
嶽禮對這個回答并不滿意,但他并不是個苛責的老闆,隻得揉揉額角,“你去忙吧。”
薛恒宇點點頭,推門的手指剛一使勁,忽然又想到什麼,“嶽總,董事長那邊的消息,您的哥哥被安排成Gulia的負責人了。”
嶽仕?
嶽禮對這個消息很意外。
去年嶽仕搞砸了酒莊的生意,着實安靜消沉了一陣,沒想到時隔大半年卻又東山再起,從父親手裡拿到了Gulia。
這可是塊肥肉,業内頂尖的旅行箱品牌,根基又老又穩,基本上不可能出意外。
嶽禮并非嫉妒:他已經在緒和集團插了一腳,又負責幾家奢侈品牌,Gulia的肥差必然不可能落在他頭上。但是嶽仕,他憑什麼?
憑他是“嫡長子”?
非要說的話,嶽褚還是長女,歐洲王室都開始“頭胎繼承制”,嶽家還搞這種傳統惡習,嶽禮着實看不順眼。
“嗯,我知道了。”他壓下不滿,朝薛恒宇點點頭,“沒什麼事的話我要去開會了。”
“其實還有。”薛恒宇讪笑了一下,“嶽褚總似乎有點意見,昨晚就去找了老嶽總。”
嶽禮搖搖頭,“沒結果的。”
他對父親還是了解的,嶽山遲的掌控欲讓他無法接受任何人對他的決定指指點點,即便是親女兒也不行。
得到消息還沒幾分鐘,一通電話就打到嶽禮手機上。
“喂,媽。”嶽禮看了眼來電提示,接通了。
“你爸說,這周有家庭聚餐。”李甯泉的聲音平和又安靜,“你今天晚上回家一趟吧。”
嶽禮沒吭聲。
他不樂意!
“你會來的吧?”李甯泉悄聲試探。
見母親如此卑微地詢問,嶽禮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媽是第三任妻子,結婚之後擠在強勢的嶽山遲與叛逆的嶽禮之間,着實吃了好多苦。現在嶽禮已經成熟,他逐漸開始心疼母親。
“我會去的,你放心。”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