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喧鬧聲感染着他,讓他久久不能平靜,心口鼓脹的厲害似要蹦出來瞧瞧外面的熱鬧。
正在這時,秋哥兒推門進來。
“落哥哥,二哥哥叫我給你端了飯菜過來。”
秋哥兒放下手裡的托盤,拉着落哥兒過來桌邊,“今天席面好多菜,我給你端了紅燒肉和筍子焖鴨,碗底還有蒸的酥肉。”
落哥兒瞧着這麼多菜:“你吃了嗎?”
“還沒呢,我去外面舀些其他菜來我們一起吃。”
還不等落哥兒點頭,秋哥兒就一陣風跑出去了。
落哥兒笑了笑,倒了杯水,坐在桌邊等他。說來這房間的桌椅也還是新添置的,朱紅色的圓桌四個同色圓凳,花了四百多文,是耿季找同村的木匠做的,特地多花了一百多文上色。
耿季看着秋哥兒從房裡跑出來,剛要過去問問,門口就傳來一陣騷動。
“我過來吃席怎麼了?”
“好歹我們也是落哥兒的爹娘,他耿季也是得叫一聲爹娘的!”
耿季瞧着在門口東張西望說着話的兩人,臉色一沉,就要走上前去。
邱蘭也聽到動靜,看着耿季臉色不好怕他沖動打人忙拉住他:“别沖動,大喜的日子别鬧大了。”
耿季心思轉了圈,壓了壓冒頭的戾氣:“叔嬸要是來恭喜吃杯喜酒的我也不攔着,要是來胡亂認親的可别怪我不客氣!”
張翠芳張嘴就想反駁,瞧着耿季沉着臉,黑央央的眼睛毫無感情緊緊地盯着她,緊握着拳頭好似下一秒就能弄死她,真是一煞神。
嘴唇顫了顫到嘴的話硬生生轉了個:“那裡的話,我們當然是來喝喜酒的,能嫁給你,是我們落哥兒的福氣。”
這煞神怎麼沒打死那哥兒,看這面容怕是也不好過。張翠芳心裡舒坦了,拉着季正灰溜溜地找個地吃席。
耿季看着他們溜去席面上沒說什麼,大喜的日子他不想見血,雖說落哥兒是買來的,真傷了他倆村裡人怕是也有意見。
“娘,你也去吃點,别管他們,鬧不出妖蛾子。”
耿季推着邱蘭往席面走,路過大伯一家被嗆了一聲。
“我說季小子,人好歹是落哥兒的爹娘,跟着落哥兒喊聲爹娘也沒錯。”
耿季皮笑肉不笑:“大伯娘是嫌肉不好吃了?”
張小花一噎,笑話,耿家這席面光肉菜就有八個,雞鴨魚兔樣樣都有,特别是那紅燒肉,滿滿一大盤,剛端上來就被一搶而空,她還沒吃夠呢,讪讪地閉上嘴不說話。
耿季帶着邱蘭抽空也填了下肚子,忙了這大半天他早餓了,就裝了一肚子酒水哐當哐當響。
瞧着在一旁洗碗筷的安哥兒,連忙拉過他:“快别忙了,先墊墊肚子。”
秋哥兒剛剛看了熱鬧也拿着碗筷過來夾菜,說到:“二哥哥,我去房裡陪落哥哥一起吃。”說完就抱着碗溜走了。
落哥兒在房裡喝完茶水半天也沒見秋哥兒回來,又聽着外面有些騷動,席面也安靜了一些,有些擔憂。來到窗前觀望,大紅的剪紙投影着模糊的人影,瞧不真切。
秋哥兒推開房門,看見落哥兒站在窗前:“落哥哥,你站那裡幹什麼?快來吃飯!”
落哥兒忙問:“外面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秋哥兒把外面的事說了遍,拉着他一起吃飯:“ 别擔心,我哥都處理好了,都乖乖在吃肉呢!”
落哥兒點點頭,壓下心中的憂慮,拿過筷子吃起來,他也餓得不行,早上起來就沒吃過東西。
天色漸晚,外面的喧鬧漸漸地散去,庭院裡隻餘一些夫郎婦人在收拾碗筷。
耿夏瞧着耿季搬着桌子準備去還,忙道:“我來,你去房裡看看落哥兒,這裡用不着你!”
耿季聞言愣了下,忙昏頭了,整理了下衣衫快步走向新房。
落日的餘晖透過窗戶被绯紅的紙張染成紅彤彤一片散落在床邊,落哥兒無聊地用腳踩了踩,一時間分不出是光紅還是鞋更紅。
吱呀一聲,耿季打開房門走了進來。
看着落哥兒乖乖坐在床邊,耿季笑了笑,拉着他來到桌前,遞給他一小杯酒:“合卺酒,别嗆着了。”
落哥兒接過,跟他一起喝完,臉色有些紅,心跳如擂鼓,腦子裡想七想八,手腳都不知道放哪。
耿季看着他局促的樣子笑了笑:“現在還早,我去打些水來洗漱一下。”
落哥兒看着他出去松了口氣,瞧着角落的大紅木桶剛下去的熱度又爬了上來,這,這,都沒個遮擋的地方。紅色蔓延至脖頸、耳垂,有越演越烈之勢。
悄悄轉了兩圈深吸一口氣他坐到了床邊,低垂着頭,用眼角餘光掃着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