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哥兒随着耿季走過一處山縫,瞧見遠處一座高高的圍牆坐落在一片綠幽幽的草地後面,幾隻色彩斑斓的蝴蝶尋覓着草叢未開的花骨朵,兩株高大長滿尖刺、紅顆粒的花椒樹像院門前的守衛,靜靜地矗立在那裡,凝視着山中的一切。
他無法形容眼前的一切,隻覺所有的紛紛擾擾、煩悶愁苦都隔離開來,隻餘下平靜。
他突然對山中的生活多了幾分期待。
耿季帶着人來到院門前,狗子已經焦急地扒着門了,噓了口氣,拿過牆上的鑰匙轉頭對落哥兒說:“鑰匙我一般都挂這裡,以防師傅什麼時候回來好進去。”
落哥哥點點頭,随着他一起進入院子,院裡房子比着山下要小些,院壩卻要大不少,地上都是青石闆鋪設而成,縱橫交錯的縫裡偶有青色的草徑冒出來,院中的一角淩亂地擺放着一些木頭、斧子,地上還散落着一些碎屑。
大橘它們已經熟練地找到地兒趴下哈着舌頭休息了,它們也累,一路上都到處跑。
耿季打開堂屋的大門,把帶上來的東西松開取下來,被褥衣服就遞給落哥兒讓他拿去裡屋:“右邊那間是我們房間,左邊關着門的是師傅的。”
瞧着落哥兒進了房,他搬着糧食蔬菜去廚房,順便添了把柴火燒點水喝。
落哥兒拿着被褥衣服等生活用品進了房間,眼睛掃了下,裡面窗下靠着張床,床邊有一小小的櫃子,側邊牆面立着一大木櫃,櫃子對面進門口的地方是一大箱子,箱子側邊有倆木凳,所有家具都是原木,樸素、簡單大方。他把抱着的東西放床上,拉開木櫃,裡面是耿季一些舊衣、厚被褥,稍稍整理下就把床上的衣服被褥也整理進衣櫃。
來到廚房,耿季正在竈前燒火,他走過去打開鍋蓋,
“我燒點水,一會兒就着餅子随便吃兩口我們就歇着去。”
“我抓點米、豆子進去熬些米粥喝吧,好了再燒點水在鍋裡晾着。”
耿季笑笑:“行,聽你的。”
喂了大橘它們餅子,又舀了些米湯給三隻狗,兩人也簡單的吃了點粥、餅子就回房休息去了,這大半天是真的累。
耿季躺在床上心裡有點刺撓,山上安靜,隻偶爾有蟲鳴、鳥叫聲,是以床上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吐出一口氣,拉過床尾的薄被蓋上,悄悄聞了下,還好,沒有濃烈的汗臭,松了口氣給落哥兒蓋好,蹭過去,瞧着人短短時間已經睡着了,想來也是累着了,走這麼遠的山路是辛苦,胳膊攬着人腰也閉上眼睡覺。
耿季醒來發現落哥兒還睡的沉,沒打擾他,輕聲起床,半掩着房門進了院子,瞧見檐下趴着的大橘幾個無聊地轉着腦袋,見着他出來都隻汪了聲,看他不像要出去的樣子都沒起身。他輕笑了聲,閑适地伸了伸懶腰,轉頭看着地上淩亂地木材,大步過去拿着斧子劈柴,落哥兒上來了,以後他得多備些柴火,水缸的水也得打滿。
落哥兒一覺醒來有些懵,睡得久了頭有些昏沉,坐起身來發現耿季不在房裡,聽見院中傳來大橘它們好似委屈地嗚咽聲,趕緊起身下床去到院子。
………
“醒了?哈,給大橘它們洗了個澡,這不濕答答的給它們擦擦毛,還不願意!”
落哥兒接過他手裡的舊衣衫,瞧着上面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洞,農家幹活的衣服都是補了又補的,實在補不了就用來納鞋底,手上的舊衣已是破舊的不行,不然也不會拿來給狗子擦毛。
他拿着破衣裳坐到耿季身邊:“你太大力了,狗子才不願意的。”
耿季讪讪應了聲,側頭看着他給大橘擦毛,微低着頭,陽光打在人臉上,睫毛映出長長的剪影,唇微抿,動作輕柔。忽的心跳加速,胸腔也變得滾燙起來,呼出的氣息都帶着灼熱,他不知這是怎麼了,隻覺得人在這一刻好似發着光吸引着他,讓他挪不開視線。愣愣地看着人,直到發現紅暈爬上人臉頰才輕咳着移開視線。
喉嚨滾了滾清咳一聲,他揉了揉大橘耳朵道:“可以了,我帶它們出去溜溜,廚房水我挑好了,柴也劈了,我把大白留給你,你沒事就在附近轉轉,别跑遠了,就在周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