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挑點什麼?我這裡馬、騾子、驢都有!”
一個帶着灰色布帽子的中年漢子快步走到耿季面前,指着他的牲口棚熱情介紹着。
耿季順着他的手指看了兩眼,裡面馬匹較少,驢也不多,大多是騾子,倒是一頭牛都沒有,看樣子是個騾販子。
他掃視全場,瞧着就他這裡騾子最多,有些意動。
不動聲色打量他的牲口棚,撇嘴嫌棄道:“怎麼就這麼幾匹馬?看樣子年紀都不小了!”
“是是!這馬是上了些年紀,客官,您看看我這的騾子,這個剛兩歲,已經能拉東西了,再養兩年就成年了,現在買最劃算!”
中年販子拉着小騾子給耿季看,翻着耳朵與牙口一一跟他介紹。
耿季表情不耐:“這麼小,還要養兩年,得多吃多少草料!”
“那您看看這頭,今夏剛滿的四歲,年輕力壯着呢,馱個三百斤完全沒問題,還能走山路!”
耿季意動,眼眸一轉,面露猶豫:“騾子不能下崽,這不是一錘子買賣嘛!”
中年販子看着他有所意動,眼眸一亮,快速道:“可這騾子便宜啊!能拉貨載人,還穩當!就是那崎岖的山路也能走,比好多馬兒都強!”
耿季輕描淡寫看着他不說話,片刻後開口道:“怎麼賣?”
中年販子轉了轉眼珠,嘿嘿笑道:“十五兩!”
“十五兩?!”
耿季轉身就走,卻被人拉住衣角:“那客官您說多少?”
“最多八兩!這就是一錘子買賣,買回去不能下崽,肉還不能吃!虧死了!”
中年漢子面臉難色:“客官您再添點,這騾子養到這麼大也不容易,我也得養家糊口不是。”
耿季瞟了他一眼:“九兩!愛賣不賣!”
說完就準備往其他攤子走去。
“賣賣賣!”
中年販子立馬将騾子牽了出來,對着耿季點頭哈腰,
“客官需要闆車嗎?前面左拐第三家木陶坊,是我老丈人開的,幾十年老手藝了,您可以去看看。”
耿季挑眉笑道:“喔!會的!”還挺會做生意!
耿季将銀子遞給他,牽着騾子往左邊走去。
“呸!這該死的騾販子,又讓他賣出去一頭!”
旁邊賣牛、馬的漢子滿臉不爽地望着這邊小聲嘀咕。
“嗨!看樣子又給他老丈人拉客了,這生意都讓他家做全了!”
另一個黑瘦的漢子湊過來一起嘀咕。
“索性他不賣牛,馬也賣的少。”賣牛的漢子歎口氣也站路邊去攬客。
黑瘦的漢子表情一滞,臉色陰沉地回到自己的棚子。
耿季并不知道他買個騾子還差點讓人煽風點火鬧出事端,此時他正走到騾販子說的木陶坊,表明來意,花了将近一兩銀子選了個帶棚的闆車。
不大,配着騾子倒剛好合适。
看了看天色耿季趕緊去買東西,布匹、棉花,烤鴨、酒糟鵝掌,還有各色點心,耿季眼都不帶眨的,路過酒坊還買了幾壇酒,時下哥兒愛喝的青梅釀和紅晶醉露也買了兩壇。
沈君禮揉了揉眼,确認沒看錯,立馬奔過去,高聲呼喊:“耿季!”
耿季剛把酒放進車廂,聽見聲音立馬轉過身,詫異地望着他:“大牛哥,你怎麼在這?”
“嗨!說來話長!”
沈君禮立馬把大緻情況講了一下,并未透露山中情況。
“那你現在是……”
“跟着巡檢大人過來給那幫人辦戶籍,這麼一幫人還是得讓縣令大人點頭。”
“哦……”
“你一會兒就要回去了?”
沈君禮伸着脖子往一旁的車上瞧,嚯!還不少!
耿季點頭:“這就回了!”
沈君禮聞言掏出懷裡的發簪,面帶猶豫,磨蹭着遞給耿季:“那你幫我帶給安哥兒!”
耿季瞧着眼前的簪子,順手接過仔細打量,是根黑木簪,上面雕有祥紋,簪子中上端還鑲嵌着碧綠的圓形翡翠,款式簡單雅緻。
捏在手中感覺沉甸甸的,隐隐還有暗香傳來。
看樣子不便宜啊!耿季側目而視。
沈君禮本就不舍,見他望來一把抓回簪子:“還是我自己送吧!”
“你等我一下,我買些糕點吃食帶給他。”
說完他扒拉開耿季車廂,瞧了眼裡面的東西,也照着買。
耿季無奈,隻能跟在他身後又買了一遍,途中了解到他竟與堂哥定下來了!!
這小子動作挺快啊,他就上了一趟山!
他與落哥兒還說下山後撮合撮合他倆呢,沒想到這就成了……
沈君禮吃的用的買了一大堆。
“我說兄弟,夠了啊!再買我車裝不下了!!”
耿季趕緊拉住他,小聲歎口氣,他還打算買兩筐炭呢!再買下去真裝不了了。
沈君禮勉為其難:“行吧!”
“我過兩日就回去了,到時叫我娘上門提親,兄弟你可得幫我!我沒經驗,到時鬧了笑話就不好了!”
耿季憋笑,爽快應下:“行!”
說完趕緊跟他告辭,牽着騾子走得飛快。等徹底看不見人了才松口氣,怎麼比他還能買!
又走了一條街,買了兩筐炭,耿季這才駕着騾子往鎮上趕。
回到鎮上天已擦黑,他取了推車和肉,謝絕陳大夫邀飯告辭回家。
他将騾車趕到集市,将一塊黑熊肉送給蔣二哥後再次謝絕邀飯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