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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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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姜堇用粵語叫“陳生”,或者用普通話叫“陳先生”,視她心情而定。

她再沒有叫過“陳列”。

私人會所的茶餐廳裡,幾位貴婦圍坐在桌邊,茶幾上擺着三層精緻的茶點和錫蘭紅茶。

姜堇笑着走過去時,她們立即同姜堇打招呼:“姜小姐。”

這幾位從二十幾歲到四十幾歲,卻都對姜堇很尊重,尊重到有些殷切。

滕家的地位可見一斑。

她們聊育兒,聊醫美,聊某牌新出了鳄魚皮的手袋要排隊一年才能拿到。姜堇坐在一旁看起來有些興趣缺缺,但她笑得得體,抿一口紅茶,也很能适時加入話題。

直至這些貴婦聊起江城的一個派對。

姜堇笑問:“我也能一起去嗎?”

“姜小姐也有興趣大駕光臨?”其中一位貴婦顯得很驚喜。

姜堇挑唇點頭:“陪柏仁在江城監工,簡直不知要待多久,人都無聊得要生黴。”

“那自然好極,我把帖子遞到酒店去。”貴婦喜滋滋地說。

姜堇抿一口紅茶,笑着應下。

等到能聊的話題盡數聊完,其中一位的視線轉到陳列身上。

滕氏的保镖自然要穿得得體,酷暑的天氣裡亦是白襯衫配黑西裝的正裝全套,好在所到之處皆是冷氣充足。

陳列垂手交疊,沉默寡言地站在一側。雙腿修長有力,典型的倒三角身材。

貴婦打量陳列一眼,對姜堇道:“姜小姐這位新保镖,我瞧着不太好。”

“怎麼?”姜堇問。

貴婦笑起來:“太帥了點。保镖不是要相貌平平最好麼?才不惹人注目。”

陳列垂眸,盯着姜堇斜斜疊放于桌下的高跟鞋。

“帥麼?”姜堇含着笑意、一手撐着側頰,視線朝陳列投射過去。

這好像是陳列穿正裝後,她第一次仔細看陳列。從前陳列在她記憶裡,都是穿不入流的黑T配牛仔褲。

姜堇唇邊漾開淡淡的弧度,睫毛如蝶翼般輕翕了下:“好像,是挺帥的。”

-

貴婦的帖子果然遞到酒店來。江城名流的派對,時間定在三天後。

那日傍晚,滕柏仁外出工作,姜堇在主卧的梳妝鏡前妝扮。

她已換好了一件低胸晚禮服,是一種介于蔻梢和天水碧之間的顔色。那顔色太嬌氣,很難穿得好看,可是姜堇夠白,有一種早春初融的溪流淌于周身之感。

胸口其實開得很低,但她穿得不媚俗。她自己運用首飾時多有克制,配一條雙層的海水珍珠鍊,反有典雅之感。

她往臉上撲粉的時候,湊近鏡面去看。

“陳生。”她說起粵語來顯得比普通話沙啞些,問陳列:“你說我是不是老了?”

她用指尖撐一撐眼尾的皮膚。那裡未見得有皺紋,可相較于十八歲時的飽滿鮮活,她現在有種顯而易見的倦态。

陳列不答她的話。她自嘲地笑一笑,松開手指去。

沒關系,淡淡上一層妝,她還是那個豔光四射的她。

當陳列陪她在當晚的聚會亮相時,還未辨出她身份,已收獲一衆驚豔目光。

立刻有男賓問:“那位美女是誰?以前怎麼沒見過。

“别想啦老兄。”有人嘲道:“那是姜家的千金,滕氏二少的未婚妻,哪裡是我們攀折得起的,隻怕人家都不會拿正眼看我們。”

“姜家?哪個姜家?”

“毛裡求斯做生意的那個姜家呀!”

“哦哦!”

荒唐就荒唐在這裡,那人并沒聽說過這樣一個姜家,卻立即做出一副知曉的樣子來。畢竟在這樣一個圈子裡混,知道的信息越少,顯得你越不入流。

侍應生背着一條手臂,單手舉着托盤,低頭恭謹地把香槟呈到姜堇面前。

姜堇取過一杯。她說得對,以她現下這般身價,芸芸衆生連平視她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她抿一口酒,眼神含笑地掃過衆人,嘴裡低低地喚:“陳先生。”

她晃一晃細頸酒杯裡清淺的酒液,眼神亦如琥珀流光:“這酒比起當年拳館裡賣的十塊錢一杯紮啤如何,你要嘗嘗看麼?”

陳列:“我在工作。”

姜堇:“所以你很久沒喝過酒了?”

陳列不再答她的話。

她笑一笑仰頸把整杯酒灌入喉嚨裡。陳列瞧出來她現在喝酒喝得兇,以至于某些時候說話帶一種暗啞。

上流社會沒人這樣大口喝酒的,可也無人敢來挑剔她的教養。

她有微醺之感,眼波婉轉地掃過宴會廳衆人,指尖在晶瑩剔透的玻璃杯上輕輕敲着。

人人不敢正眼瞧她,卻又人人都在竊竊議論她,帶着初見的驚豔。

其實他們哪裡沒見過她呢。

他。

她。

還有他。

姜堇指尖在玻璃杯壁輕輕敲着,辨認出一張張熟面孔。

他們分明都見過她,七年前便是在這個宴會廳裡,他們見過她跳一曲探戈。

那時滕氏酒店還未興建,S酒店還是江城最高端的所在。她穿一條看起來高貴的暗黑禮服裙,隻有她自己知道那是淘寶一百來塊錢買的,粗劣的料子磨着她白膩的肌膚。

那時她被逼到了絕境。展臂,回眸,下腰,每一個動作帶切切的力道,宛如一隻黑天鵝的絕唱,随時将在湖畔垂頸而死。

因而顯得格外凄豔動人。

“姜小姐,你來了啊。”遞帖子的港島貴婦看見姜堇,立馬殷切地迎上來:“有興趣的話,我給你介紹些朋友?”

姜堇慵懶笑道:“不打擾你,你先忙。”

貴婦唯唯諾諾退下。

想攀滕氏高枝的人不知多少。現在的姜堇好似無需看任何人臉色。

她隻是站在牆角一杯杯的喝酒,眼神慵倦而愈見妩媚,好似她真隻是從無聊的生活裡溜出來貪醉一晚。

不知過了多久,她卻忽然端着酒杯往前走去。

陳列立即跟上。

“吳太。”姜堇笑着跟剛才那位貴婦打招呼:“這是你在江城的朋友嗎?介紹一下?”

貴婦不知怎的她突然又肯賞光,當然求之不得。

立即介紹道:“這位是姜太,巧了麼這不是,她先生與姜小姐是本家。”

眼前被喚作“姜太”的女人笑着望過來,目光卻在姜堇臉上一凝。

“姜小姐……”她伸出來欲與姜堇相握的手亦是凝滞在半空。

姜堇笑得謙和,卻并沒有伸出手來回握的意思。

而是看着朝姜太走近的男人。

男人從商,對派對的人潮流向就如同水手對洋流一般,有種天然的直覺。他知道有大人物過來了,挂着模式化的笑容正要過來攀談,目光卻與他妻子一樣凝在姜堇臉上。

港島貴婦的神經算不得敏銳,還在替他們介紹:“這是姜太的先生姜先生,現在掌管太太的家族企業,生意做得很出色的,跟港島政府也有往來。”

姜堇笑得永遠得體,先打了聲招呼:“姜生,姜太。”

她說粵語帶一種喑啞,不輕佻,卻風流,不帶一點點口音。

姜啟川和妻子對視一眼。

貴婦眼見着場面有點尴尬,替他們打圓場:“姜小姐好靓吧?是這樣的啦,好多人見她第一次面的時候都反應不過來呢,呵呵呵呵。”

姜啟川這時開口:“姜小姐在哪裡高就?”

他始終狐疑地盯着姜堇,眼底藏着陰鸷。

貴婦立刻接話:“姜小姐是著名的珠寶設計師啦,姜太你應該聽過她的,姜雪照,現在哪位太太手裡沒一兩件姜小姐設計的作品,都不好意思出門跟人打招呼的啦。”

“哦對了,這次姜小姐來江城,是陪滕二少來看工程啦。她是滕少的未婚妻,郎才女貌,當時我們港島的小報登了三天三夜诶!”

姜,雪,照。

姜啟川在心裡回味一遍這名字。

他的雙眼誠然告訴他眼前這人就是姜堇,他曾經的私生女。可他記憶裡的姜堇瘦得過分,雙頰深深凹陷下去。

眼前的女人薄施粉黛,卻有一種養尊處優、豔光四射的美。

尤其那一雙手——

姜啟川以一個生意人過分精明的雙眼,垂眸去看姜堇的手。

那是一雙未經苦難的手,白膩如瓷,骨節細小。

他記得第一次見姜堇的時候,也注意去看姜堇的手。無論姜堇的一張臉如何出挑,可那一雙手上隐隐殘留的疤、和過分粗大的骨節出賣了她。

她是窮苦女。

姜啟川擡起眼皮笑問姜堇:“姜小姐以前來過江城麼?”

“從來沒有。”姜堇從容笑道。

姜太太好像終于找回自己舌頭似的,搭話道:“姜小姐喜歡江城麼?”

姜堇似認真思索了一番。

“潮得很。”她輕聲細語地說。

“啟川。”這時一名年近六十的老者端着酒杯過來:“這位是?替我們介紹一下。”

他是李教授,身後跟着的妙齡女郎是他的女兒李黎。女兒沒有任何繼承他衣缽從醫的意思,大學畢業後自立門戶做起了生意。他為了這獨生女,近年來跟姜啟川走得很近。

李黎端着酒杯笑得殷勤,幾年生意做下來,她也能嗅出今晚來的是位大人物。

隻是當她看見姜堇,卻跟見了鬼一樣,短促尖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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