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店中夥計隻有一人當值,柳樂樂猶豫了下答應下來,囑咐蘇千夕一定要吃,便轉身離開房間。
待柳樂樂離開後,蘇千夕将那碗紅豆羹倒進窗邊花瓶中,重新坐回桌邊的蒲團上。
柳樂樂回來之時,蘇千夕正裝模做樣捧着羹碗仰頭喝着,之後便放下碗,滿臉滿足的樣子用手擦了擦嘴。
“樂樂,你這紅豆羹味道極好,一定要加到娘子茶的菜單之中。”
柳樂樂狐疑地看了看蘇千夕手中空了的碗,“你都喝了?”
蘇千夕點點頭,“喝飽了,就不喝茶了,突然有些倦了,感覺迷迷糊糊的,我先睡了哈,你可别亂跑。”
說完她便起身爬上床榻,背對柳樂樂側身躺下,她笃定今晚柳樂樂如此反常的舉動一定有所目的,那碗紅豆羹多半摻了藥,為的是讓自己不耽誤她要辦的事。
看來,今晚樂樂就會行動了,想到這,蘇千夕閉上眼睛靜靜等待着。
果然不出她所料,沒一會兒柳樂樂就爬上床榻,在她耳邊輕輕呼喚。
“夕兒,你睡了嗎?”
蘇千夕一動不動躺着,柳樂樂輕輕又推了幾下她肩膀,“夕兒,夕兒。”
很快房間就傳來了開關房門的聲音,屋内一片安靜,蘇千夕立馬睜開眼翻身坐起,房中已經沒有了柳樂樂的身影。
她走到門邊輕輕推開房門,透過門縫看到柳樂樂的身影從走廊盡頭的樓梯下了樓,她快步出門跟了上去。
一路遠遠跟着,看到柳樂樂将上了鍊鎖的坊門推開道縫隙鑽了出去,蘇千夕瞪大眼睛跟了過去,輕推了下門,那門上鎖鍊今日破天荒地綁得十分松散。
穿過了幾條主路,絲弦管樂聲悠悠傳來,蘇千夕從樹後探出頭,柳樂樂正在欣悅坊坊門外與一男人說話,幾句話後那人便掏出鑰匙打開了坊門讓她進入。
蘇千夕見那人鎖好坊門後轉身要離開,急忙沖上前。
“郎君,等一下。”
男人回頭,上下打量蘇千夕,神色淩冽,一隻手已經搭在了腰間的佩劍上,“何人違反宵禁?”
蘇千夕見對面人是一身武将打扮,這會兒能在興安城主路出沒的應是興城衛,暮拾要行事,興城衛中的韓風向來是他背後的男人。
想到這,蘇千夕便行禮道:“郎君莫要聲張,是韓郎将派我來的。”
她瞥了眼對方,那人的手果然從佩劍上放了下來,狐疑道:“左郎将隻說今日安排一人進欣悅坊啊,你也是要進坊的?”
蘇千夕見對方這不打自招的摸樣,想來韓風若是安排他做事應是不會告知緣由,更不會透露有關暮拾之事的。
她猜測多半是會以公事為由。
“郎君不知,剛剛進去的人是我的姐姐,韓郎将覺得今日之事過于重要,隻安排她一人進入不妥,便讓姐姐臨時通知的我,所以你不知情。”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姐姐一路走得特别快,想必剛才也未跟郎君提起身後還有一個要進坊的我,看來是姐姐不想我有危險。”
對面人點點頭,“她确實什麼都沒說,隻說是左郎将讓她過來的。”
蘇千夕一副哭腔,“我這姐姐太心疼我了,還騙我說會告訴門口之人等我,我到了之後隻需告知那人我是韓郎将安排的就好,可你看看,她根本沒告訴你,我若再遲些,你走了我可進不去了。”
那人看了看門上鎖鍊,面露猶豫,“可是左郎将沒通知我啊,我不能讓你進去。”
蘇千夕微微上前一步,嬌滴滴道:“他是想着,我姐姐通知了我,來這裡直接通知你一聲就好,但是姐姐緘口不言,是不想我進去,擔心我安危,可我也擔心姐姐,況且韓郎将吩咐之事怎能因姐姐私心,我便不履諾了呢。”
對面男人掏出鑰匙,狠狠點了下頭轉身去開鎖,“我就看好你這種不辱使命之人,進去吧。”
蘇千夕笑得有些尴尬,這誇獎實在有點太大了,她有點承受不起,道謝之後便匆匆進了欣悅坊。
費了半天勁進到坊内,現下她倒是犯愁了,跟門外開門的人說了這麼久的話,柳樂樂早就不見蹤影了,這麼大的地讓她去哪找啊。
望着面前人來人往,華燈高懸的坊間,蘇千夕一時愣住了,不曾想興安城這座一闆一眼的都城竟然有這麼熱鬧的坊間。
她緩緩移步,悠揚的樂聲萦繞耳邊,她在心裡快速思索柳樂樂來此的目的。
心中泛起了淡淡的疑慮,暮拾安排柳樂樂來這應該是與進那密林有關,但這裡能查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