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之前王敦的描述,這将軍是前朝太子東宮的守備将領,名叫柯昆,右眼長疤是為了保護前朝太子而受。
當今陛下臨朝後他便蟄伏下來,後有人用前朝太子的私印讓他聽命,他便帶着一衆前朝叛軍藏于此處。
他的忠心恐怕是不能被三言兩語所撼動,若是王敦已經全部交代了,那她也沒有什麼掙紮的必要了。
蘇千夕開口道:“将軍不妨有話直說。”
柯昆一步步逼近過來,“聽說是有人安排你進來打探情況,今日辰時便要離開去複命了?”
蘇千夕沒做辯解直接認下了,眼下情形她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的搪塞借口了。
讓她欣慰的是王敦雖然已經交代了他所知的一切,但好在他所知并不多,關于暮拾已知密信之事以及所做安排他全然不知,現下還不算打草驚蛇,一切尚能順利進行下去。
柯昆大手一揮讓人将蘇千夕關進雜物帳内。
昏暗的帳中,柯昆走近被綁在椅子上的蘇千夕,嘴唇抽動搖頭笑了笑。
“可惜了,明日之後我本可以帶着你想盡榮華富貴,可你偏偏是那有礙我們大計之人,我也隻好忍痛割愛了。”
他拎起一壇酒,一邊走一邊揚撒在營帳四周,平靜地轉頭看向蘇千夕。
“這裡的秘密你一分也别想帶出去,你的同夥若是願意來找你,就一同留在此處吧。”
蘇千夕淺淺一笑,“你将此處潑得滿是酒味,哪個傻子會往裡進。”
柯昆逼近蘇千夕,手指劃過她白皙的臉頰,語氣帶着寒意,“王敦說你身後的那人很在意你?我不信!他讓你隻身到我這軍營來打探消息,能有多在意?所以今日我很想知道他是否會心甘情願進到這顯而易見的陷阱之中。”
柯昆接着皺眉一笑,“不過你放心,就算他不願意來,我也會将他請來,我已經安排士兵在軍營外的林中搜尋了,除非他沒按約定來等你,否則他插翅難逃。”
這時候帳外來人報告,說此前派出去搜尋的一隊士兵已經返回,沒有任何收獲。
柯昆沖着蘇千夕笑笑,“聽見了吧,他根本就沒來,或許他從一開始就沒想打探什麼消息吧,那隻是讓你自願來送命的一個謊言?哈哈哈……”
蘇千夕平靜地回道:“那我豈不是很可憐,既然你這陷阱現在沒有了想要誘捕之人,将軍是不是将我這個誘餌給放了。”
柯昆的目光在蘇千夕身上停滞片刻後,掀開帳簾,留下沉沉的聲音。
“你且忍耐一下,我還有要事,辦完之後來尋你,你既已被舍棄,日後自有本将軍來疼,無需多慮。”
蘇千夕自然不是柯昆口中被舍棄之人,大本營外不遠處的林中,暮拾等不到如約而來的蘇千夕早已是心急如焚。
北夏拉住想要隻身潛進叛軍軍營的暮拾。
“郎君你要作甚?咱們的計劃是等那攜帶魚符接應之人到了再動手的,你這樣貿然前去太危險。”
暮拾回過頭,眼中的不安和焦慮擰在一起,“她沒來一定是出事了,王敦沒來,她也沒來,她現在一定怕極了,我一刻都不能再等下去了。”
“郎君……”
暮拾鄂中聽不見任何勸阻的聲音,響徹腦中的全是蘇千夕求救的聲音,他頭也不回地朝着叛軍軍營走去。
潛入軍營沒多久,那太子所派之人便到了大本營,暮拾躲在角落中一眼便認出了那人。
那就是此前在洛縣客棧與他交手的人,那位一直刻在心中他心中,脖子上戴着葫蘆一樣胎記的幕後關鍵人物。
那人與叛軍首領交談了幾句,便将攜帶的魚符遞上核驗,确認完畢後,在叛軍首領的吩咐下,兩隊士兵在空地上集結完畢。
暮拾的目光掃過營中所有角落,都未發現蘇千夕的身影,他急迫地挨個營帳尋找,在經過一處破舊的營帳外時,停住了腳步。
濃烈的酒味鑽進他的鼻腔,這裡是軍營,最忌諱的便是飲酒,此處沖天的酒味隻能是一個原因,那就是為了加快火勢蔓延。
暮拾眸光一定,上前幾步一把掀開帳簾,隻見蘇千夕被綁在椅子上,見此場景暮拾眉頭鎖緊、目眦欲裂,疾步上前。
與此同時蘇千夕也看見了闖進來的暮拾,慌忙大喊道:“别進來!這是陷阱!”
暮拾一步未停來到蘇千夕身前,半跪在地,掏出匕首顫抖地去割繩子,“這裡酒味沖天我怎能不知這是陷阱。”
他話音剛落,帳篷四周“騰”地一下竄起火焰,形成一圈火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