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又搖頭。
方希閉上嘴。
驢車哒哒哒來到小飯館後巷,兩人進門就有一個佝偻老太迎上來:“老姊姊你來了!我正愁女兒已經去你家送飯了來不及交代她問,你送來這車糧食是?”
黎這會兒耳朵又好使了,跟那老太太寒暄:“我上糧鋪發現糧價又漲,怕按照咱們之前說好的價格叫你虧本!正好就在糧鋪,幹脆多買一些給你也送來。”
給糧鋪留下小米1鬥、粗麥1鬥,足夠六個壯漢吃兩周,她們今天搬走一半,剩下的糧食約定下回來拿。
在小飯館吃頓午飯,方希也因此發現黎偏好素食,案上有一碟加了豬油渣的燴菜一口一沒動,隻吃了幾口拌豆腐。
吃過午飯再去一趟成衣鋪拿做好的衣裳床褥,額外買些葛布、雨披,黎發話回家。
回程路上的氣氛遠不如來時好,方希有一搭沒一搭趕着毛驢,思索自己是哪兒惹了她不高興。
仔細回憶了一遍,感覺是從她提議買草編之後。
想想黎身上用草本織布做的口罩,方希隐約有些思路——該不會她準備給出租屋供給的就是草編類物品、或者藥物吧?
如果真這樣方希的提議就約等于斷她财路,也難怪黎突然就不高興。
言多必失呀!
方希緊急補救:“我到鎮上就在想有什麼東西這個位面沒有,可以自己提供賺錢的。隻是想了半天也沒思路,不知道娘想好了沒,您若是有想法了也提點一下我,别讓我像個蒼蠅似的亂轉。”
黎斜眼瞧她:“這種事也要偷懶?我又不知道你原始位面有什麼。”
方希立馬回:“我也不知道娘的位面有什麼,總之您先說兩樣,我避開了也能少想兩樣。”
黎神色和緩了不少,卻沒立刻告訴她:“你仔細想想吧,要是跟我想的重合了肯定是讓給你,我一把年紀了難道會跟你搶?”
等到驢車回到莊上,兩人已經重歸于好言笑宴宴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隻有在家等着的安德勞恩備受煎熬。
工人還在屋頂布瓦,他先迎到大門外伸手就要牽驢,臉上帶着笑招呼:“娘......”
話音還剩半截在嘴裡,驢自己扭頭避開還沖着他打個響鼻,安德勞恩的手落空了,聲音也一低:“回來了。”
黎像什麼都沒看見,招呼他把買的東西搬進屋裡。
方希這次學聰明了,先把闆車上的東西都拿下來放地上,笑嘻嘻地跟他說:“辛苦安哥兒啦!我去給驢和車都刷洗一下,在路上蹭了一身的灰。”
她不負責搬東西,那東西沒收拾整齊可就怪不了她,方希決定刷上一個小時再回去,想必那時候東西也搬完了。
給好驢投喂兩顆小橘子,狠狠誇獎一頓直到這驢把耳朵伸的像兔子耳朵一樣長。
再拿刷子好好刷洗一頓,連闆車轱辘的輪毂都沒放過,
擦幹淨手回到院裡,工人正在提瓦上房頂。
主屋的頂已經鋪了将近4/5,隻剩最後兩行,也是屋檐最外側最危險的兩行,工頭攔着方希不許她進去,也不許已經進屋的黎和安德勞恩出來。
那就沒辦法啦,方希一臉無奈站得遠點看上瓦。
還是用有粘性的黃泥抹在瓦上1/3處,魚鱗一樣交錯鋪在上一層瓦的下面。
到了最後一層時候瓦裡層也要填充黃泥,然後用竹片磨成的大頭釘穿透黃泥把瓦片釘在梁上。
滿院敲瓦叮當響,安德勞恩站在窗前神色陰恻恻地看着方希,兩人對視一眼,他自己挪開,又被黎叫去幹活了。
不知道這一次他會不會把裝米的袋子放到水缸旁邊呢?
今晚是方希值班,天亮後就是她休假結束的第五天,後天她又能休息,誰羨慕了誰知道。
上過新瓦的主屋結實不少,雖然窗框還是像之前一樣漏風,頭頂風吹舊瓦松動的碰撞聲卻再也聽不見了。
喂完驢,檢查過門窗鎖好,方希掏出之前被她指定為稻草人的半截蠟燭依然放在窗前,鋪好床鋪入睡。
半夢半醒間指尖莫名傳來極痛的灼燒感,黑暗裡她舉起指尖也看不清發生了什麼,卻聽見一股細碎“沙沙”聲逐漸靠近。
與此同時,方希順着微光擡頭,發現随手放倒在窗台上的半截蠟燭不知道什麼時候亮起了一點幽幽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