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一眨,感興趣道:“你是什麼案子?”
“我沒你嚴重,我做出馬仙被人舉報宣傳封建迷信進去了。”紀項蘭說着有點擔心,“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在天亮前把黃仙帶回來。”
...
白無常正蹲在城隍廟門口咧着嘴角數錢,似有所感,蓦然回頭跟殷垣撞個正着。
他疾速把錢往袖子裡一揣,若無其事道:“怎、怎麼了?”
殷垣:“......我要去找黃仙,你知道在哪能找到他嗎?”
白無常:“地府的生死簿隻記錄人和普通牲畜,這種有了靈智得到的仙家不是我們能輕易找到的,你找他做什麼?”
“我有個當事人,因為打攪了黃仙的讨封,被他一直報複,現在已經性命垂危。”
“啧啧,他也是敢。黃仙是仙家裡最記仇的那個,還是讨封這種大事,難怪會被尋仇。”白無常攤開手,沖殷垣一揚下巴,“這事也不是辦不成,得看怎麼辦,是誰去辦。”
殷垣視線掃過白無常的袖子,平靜道:“我看見你點錢了。你拿着三沓元寶錢,現在地府發工資用的貌似都是打錢吧。”
所謂打錢,是目前曆史最悠久且具有廣泛認可度的冥币,靠在紙上木槌敲打銅鐵的錢模,同時念打錢咒而得名,這是最通用的冥币類型,地府發工資都是這種錢。
元寶錢則是将金銀紙貼在紙上,折成元寶狀的冥币。通常都是生人祭祀燒給逝去的親人或者給神仙當供品。
一看就是白無常不知道從哪敲詐得來的錢。他這舉動當真是撞上了槍口。
“......”白無常扯了扯袖子蓋住手,心虛道:“小事,我帶你走一趟。”
說着,他忍不住道:“我和你說啊,也就是我消息靈通。你但凡換個鬼問,十個有九個都不知道。”
殷垣意會他的意思,淡聲道:“下不為例。”
...
黃大仙被找到時,依舊在兢兢業業鏟除小廣告。這兩天,在他不懈努力下,已經有三條街巷的電線杆煥然一新,白日裡被路過的市民瞧見紛紛贊歎街道辦的人終于注意到了這些不利于市容市貌的東西。
彼時,黃大仙躲在草叢裡暗自得意,盤算着多加一些信仰力,他的修行也能更順暢。
因此他現在幹活越發賣力起勁。
白無常上去一腳踹他屁股,黃大仙順着力道“哎呦”一聲趴到地上,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從大衣後跳出來在空中搖晃——他讨封還沒成功,隻能暫時維持半人半妖的狀态。
黃大仙捂着屁股,罵罵咧咧擡頭看去,“哪個不長眼的踢的本大仙——無常,你怎麼在這?”
白無常抱臂冷笑,“我為什麼在這,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黃大仙眼中一片茫然,直到瞧見有個紅衣的男人也飄過來,頓時連滾帶爬站起來逃跑。
卻是沒跑出兩步便被鎖鍊捆着帶回。
“你看看是不是這個黃仙?”白無常道。
殷垣隻看黃大仙那反應就知道沒找錯,點點頭,“是他。”
白無常冷哼,“好好的正路你不走,非要走上邪路,這可怪不着我們,都是你自個找的。”
他一個正兒八經的陰差,說話時叉着腰,拿哭喪棒在黃大仙頭上一點一點,跟影視劇裡的反派似的。
殷垣瞧在眼裡,覺得有時候怪不得很多人對陰差觀感不好,這完全是自己作的。
黃大仙委屈地抱頭,嘟囔道:“助人為樂怎麼是邪路!”
“嘿——你做了啥自己心裡沒數?□□,差點把人弄死,你把這事忘了?”白無常道。
“您也太能誇張了,我就是給他點小教訓,怎麼可能會緻命!”黃大仙看了眼殷垣,“你們想要錢就直說,還找什麼這樣那樣的借口,我雖然不是人,但是我活得坦坦蕩蕩,不能被污蔑!”
“......”
殷垣和白無常對視一眼,将黃大仙捆了帶回城隍廟。
一路上,黃大仙就差指天發誓、以頭搶地,保證自己絕對沒害過人,“我還要修行呢,我怎麼可能去要人命!”
殷垣覺得他的反應不像是假的,但四九城難不成還有第二隻黃仙?
紀項蘭見到回來的殷垣,大喜過望,連忙起身迎接,期待問道:“怎麼樣?找到了嗎?”
被捆的黃鼠狼被丢到地上,嘴裡道“哎呦,你們輕點。”
“找到了,我們現在就去救人。”紀項蘭高興道。
殷垣定定看着他,“你确定是找上單易的是黃仙?”
紀項蘭:“絕對是,我家白仙都認證了是黃仙報仇!”
“那就奇了。”殷垣低頭看了眼地上的黃大仙,和他黑色的豆豆眼對視,“不是他,還能是誰?”
黃大仙大喊:“這天底下又不止我一隻黃鼠狼,别把什麼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我告訴你,我沒害他!”
白無常用胳膊肘戳了戳殷垣,“好像真的不是他幹的。黃皮子沒這麼高智商演戲。”
“......不是吧。”聽到他話的紀項蘭喃喃,“單先生今天真的要完了?”
“也不一定。”殷垣問道:“黃仙對單易做了什麼?”
“他的精氣幾乎全被吸走了。”
“這不正好有現成的。”殷垣彎腰給黃大仙解開鎖鍊,戳了戳他的皮毛,“我記得你也吸過單易精氣吧?”
黃大仙垂死掙紮:“我就吸了那一點。”
“一點也是吸。”殷垣似笑非笑,“或者第二個選擇,我送你去閻羅殿走一遭。聽說閻羅殿進去就别想出來了,你這幾百年的修行算是全部交代在這了吧。”
“......”
看着殷垣那張俊秀的臉,黃大仙真想直接罵出來,你們地府的鬼從上到下沒一個好東西!
威脅鬼怪這麼流利,生前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