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律,有什麼活需要我幹嗎?”邱妍問道。
殷垣将視線從電腦屏幕移到奶茶再落至邱妍的臉上,細而翹的眼角随着眉梢微微下壓,似乎有些不悅。
邱妍以為是他生氣了,更加心虛。
“你實習期有工資?”
“……沒。”
“那你真是錢多到沒處花了,還倒貼錢上班。”殷垣淡淡道,“我不喝奶茶,你拿走吧。”
邱妍:“那個,我上午沒來是因為有課,不是故意的。”
殷垣好一會才“嗯”了聲,盯着電腦上文件道:“請過假的事不用說第二遍。”
邱妍如蒙大赦,頓時松了口氣。
業界裡公認的法學生就是免費的實習牛馬,不給工資還得遭受帶教律師的PUA,邱妍很多學長學姐都被搞到心理崩潰而抑郁,導緻邱妍一直對實習這種事望而生畏。
沒想到,實際上還可以。
沒有被罵過,也不用天天琢磨搞人際關系,畢竟有事殷垣全抗了,還能跟着帶教律師積累辦案經驗。
更重要的是,上班還能養眼啊!
邱妍嘬了口奶茶,美滋滋地回到工位上。
殷垣把人打發走還沒幾分鐘,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是一個陌生号碼,接通後對方語氣凜然:“你是殷垣嗎?這裡是四九城東區分局,請你馬上過來一趟。”
“???”
殷垣确認了眼手機号歸屬地,心平氣和地說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朋友損壞他人财物在警局,你現在過來交一下押金把人帶走。嗯,他叫柏扶青,你認識吧。”
一個小時後
殷垣踏進東區分局的門,調解室裡面争吵聲不斷,刺耳的女聲穿透緊閉的門傳到走廊上,外面連椅上的男人卻翹着二郎腿,以一種優雅又閑适的姿态閉目養神。
不像是被抓進來,反倒是跟來參觀一樣。
默默盯了一會,殷垣走過去,踢了踢他的鞋子,沒什麼感情地說道:“醒醒。”
柏扶青看見他絲毫不意外:“發生了點意外,警察不讓我自己出去,所以我隻能給你打了電話。”
“......你那個朋友呢?”殷垣沒忍住問道,他記得柏扶青身邊有個關系更親近的朋友,怎麼也比自己來要合适吧?
“哦,他啊。”柏扶青,“他不在四九城。你不正好是律師嗎?”
柏扶青彎了彎眼睛,疏淡的眉眼倏然鮮活起來,“殷律師,幫幫忙。”
“.....”
“你怎麼進來的?具體發生了什麼?”殷垣别開眼睛,隔了一個座位坐下來。
“今天我出去散步,碰上有個小姑娘被關進了車裡,一直在呼救。我就順手把車窗給砸開,把她救了出來。”
聽上去事情倒不大,殷垣點點頭,“你砸的什麼車?價格大概在什麼區間?”
“不知道。”柏扶青很坦誠道,“我不認識,不過應該不貴。”
“是車主報的警嗎?那個小姑娘和車主是什麼關系?她人呢?”
柏扶青揚了揚下巴,示意道:“人都在裡面。我嫌吵,就出來等着你了。就是沒想到你會來這麼快。”
也不知道有意無意,他這種漫不經心的語調總帶着熟稔的意味,就像是兩人認識了許多年。
殷垣對這種沒來由的親昵下意識想避開,便起身去調解室看情況。
甫一拉開門,一隻水杯徑直朝門口扔了過來。
殷垣想避開時已經晚了,沉沉的玻璃杯即将砸到他額頭的前一秒,一隻手從空隙裡接住了。
“你——”殷垣驚詫了下,柏扶青單手扶着他肩,一起走進去。
語氣不算友善問道:“誰扔的水杯?”
疲于調解的警察見此,批評道:“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這裡是警察局。你們這樣成什麼樣子了?啊?剛才幸好是沒傷到人,要是傷到了,誰都逃不掉!”
左手邊的年輕女孩低下頭,倔強道:“進去就進去,總比在外面提心吊膽強。”
右手邊的中年夫妻登時不樂意了,男的一拍桌子,“你怎麼說話的?誰要害你了?”
“我說的誰,誰心裡最清楚,你們非要我把話說得更難聽是嗎?”年輕女孩梗着脖子,漲紅了臉說道:“今天是我幸運,被人救了出來。要是我今天沒遇到他,現在已經不知道被你們賣到了哪裡!”
她說罷,抹了把搖搖欲墜的淚珠,拿起包起身,對警察說道:“今天這事我能證明他就是要救我的,不是故意損害财産。”
警察為難:“可是車子是在你爸媽名下……”
中年夫妻情緒激動,“你個白眼狼,真是白養你這麼多年了,現在都會胳膊肘往外拐,幫着别的男人對付自己爹媽了。”
“你們配當我爸媽嗎?”年輕女孩啐了一口,“我呸!”
“我花了那麼多錢養你,還不如養條狗呢——”
“所以你們現在就想把我賣了好換錢是吧!”年輕女孩的聲音陡然凄厲,一下子把那中年夫妻給震住。
隻聽這女孩說道:“把我當個物件賣了……年齡不到25,研究生學曆,身高165,符合一條加二十萬,一共八十萬塊錢——你們真敢拿這個錢啊!”
“那我到底算什麼?我辛辛苦苦上得這麼多年學到底算什麼,是你們拿來做交易的籌碼嗎?”年輕女孩情緒隻爆發了一瞬,很快就壓制下來,強壓着情緒對警察道:“行,你們不是辦案的嗎?”
“我要舉報,我的父母是人販子的幫兇,還跟别人預謀了一場□□。”
女孩失望地看着對面的夫妻,眼中滿是怨恨,“你們沒想到吧,我其實都知道了。你們打電話說的那些,我全都聽見了。”
“你個死孩子,瞎說什麼呢?”中年男人作勢要撲過去捂她的嘴。
腳尖還沒離開地,膝窩就被踹了一腳,絲毫沒有防備地直直跪在地上。
嘭地一聲重響,聽着就疼。
罪魁禍首卻沒任何同理心,甚至還幸災樂禍道:“哎呀,怎麼有人連站都站不穩。”
殷垣:“……”
他下意識往角落的攝像頭看了眼。
柏扶青把杯子放回桌面,對警察道:“我的律師來了,有什麼話可以開始了。”
一個頭兩個大的警察耳膜嗡嗡作響,被接連的突然狀況弄得頭疼,總算來了個懂法的人,不禁大喜,忙迎上前。
“那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