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為自己的特意跑一趟感歎道:“要是地府有手機,我也不至于這麼麻煩了。”
殷垣開着車,忍不住提醒道:“沒信号也不能用。”
“這你就不懂了,地府的信号塔已經在修建中了,過不了多久就能基本聯網了。”白無常翹着腿洋洋得意,“都說了,地府待遇好着呢,你還不信。”
他說完,撩了撩袖子,說道:“得了,我也沒事了,走了啊。”
等他飄走後,車廂内的溫度才慢慢回升。
殷垣把車開往醫院的方向。
他上高中時,父母意外離世。當時的刑警隊長叫焦端,也是殷垣父親的同事,一直對他多有照顧,尤其是在殷垣父母離世後,簡直把殷垣當成自己兒子對待。這麼些年來,他和趙雲州還會時不時拜訪焦端,去他家裡吃個飯唠唠家常。
當然,殷垣是吃的那個,唠家常的人是趙雲州。
最近聽說焦端身體不大好,在醫院住着。殷垣正好趁今天不用上夜班,就拎着水果去病房探望。
住院部藍色長廊上人來人往,大多是憔悴的家屬和一臉病容的病人。
一身西裝加大衣的殷垣拎着果籃走在其間顯得異常突兀,時不時就有人悄悄盯着他打量。
心說這是哪個領導住院了,連這樣的人都趕來探望。
自動忽略各種眼光,殷垣找到護士站打聽信息,“你好,請問焦端在哪個病房?焦慮的焦,端正的端。”
護士查了下電腦:“427病房,你沿着走廊直走,盡頭就有電梯。”
殷垣道謝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
“殷律師,你怎麼來了!”
單易眼尖地看見殷垣手上的果籃後,更是高興:“紀大師跟您說得吧,我真沒想到他還把我生病住院的事跟你說了一嘴,還麻煩你來一趟。”
單易身體恢複後,頓感身體強壯如牛,一大早就生龍活虎地出去溜了一圈,沒想到回來還有這麼大個驚喜等着。
尤其是看見殷垣惦記着自己時,他不禁美滋滋地想,這場病生得也還不錯。
“......”殷垣視線在他身上掃了一圈,明知故問道:“你生病了?”
“啊?”
單易反應過來,尴尬不已,“嗐,我還以為...是我想多了。不過咱們倆能在醫院裡碰見也是緣分,我正想最近去海邊度假,您看您幫了我個大忙,咱們一起去呗。”
“拿錢辦事而已。”殷垣淡淡道:“應該的。”
他說着,轉身要走。
單易一時情急,下意識伸手去扯殷垣胳膊,“哎,再聊會嘛!”
殷垣沒料到這人居然這麼沒分寸,一時半會還真沒躲開,被單易抓個正着。
隔着大衣的都能感覺得殷垣清瘦的手臂線條,拉進距離的霎時,殷垣身上冷冽的淡香飄進鼻間,單易沒忍住,又緊了緊手上的力道。
殷垣眼神立刻就變了,冷聲道:“你還有什麼事。”
“我……”單易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愣愣地看着殷垣冷白的臉龐,腦中百轉千回閃過各種想法,讷讷道:“殷律師,我名下有兩家公司……”
走廊的另一頭,柏扶青正在漫不經心地滑動手機。
“那不是那誰嘛!”姬瓊岐突然道。
誰?
柏扶青不感興趣地瞟了一眼。
姬瓊岐一臉吃瓜的表情:“卧槽,這是你那個…那個,跟你結親的人類是吧?他怎麼在這!”
柏扶青的目光從殷垣臉上落到他和那個陌生人接觸的手臂上,逐漸變得幽深。
他走近剛好聽見那個陌生人自報家門。
“我名下有兩家公司,都是市值千萬起步。還有幾套房子和十幾輛車,父母都健在并且很開明,也沒有什麼兄弟姐妹。”
單易頓了頓,給自己鼓氣加油——大膽點,說不定就成了呢!
“我自己今年三十整,長得也還可以……殷律師,你、你能不能……”
殷垣:“不能,我不做經濟類的案子。你找别人吧。”
他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柏扶青本來不善的臉色在他說完話後,變成了忍俊不禁。
殷垣還真是有意思。
單易臉色憋得通紅,還想說話。
一隻手橫空插進來,旁若無人地替殷垣扯正了袖子,熟稔道:“怎麼這麼晚還沒回家?”
單易聞話,整個人突然僵硬。
什麼意思?他們倆在同居?
殷垣看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柏扶青怔了怔,“你怎麼在這?”
“我來找人。”柏扶青眼睛彎了彎,眼睛裡清潤的光似水般蕩漾起來,“沒想到這麼巧,在這都能遇上。”
“嗯。”殷垣看也沒看單易一眼,和柏扶青一塊朝電梯走去,“我也來找人。”
“你的當事人?”
“是一個長輩。”
說着電梯叮一聲,開了門。兩人同時朝四樓按鍵伸手。
殷垣見狀,将落在柏扶青手背上的指尖收回。
蜻蜓點水一樣的觸感卻讓柏扶青心情更好,“看來這是真有緣分。”
殷垣沒什麼反應,等到了四樓,便先一步下電梯找到焦端所在的病房。
不想裡面除了焦端外還站着一個男人。
兩人對話在病房門被推開後就戛然而止,齊刷刷看過來。
殷垣覺得這男人有點眼熟。
男人更是莫名其妙地反問他:“你怎麼到這來了?”
焦端倒是很高興,“你怎麼來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說一聲。”
“臨時想過來看看。”殷垣将果籃放床頭櫃上,語氣緩和幾分,“您身體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