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扶青隻能作罷,道了句早點休息離開殷垣家。
殷垣在他走後拿着毛巾把半幹的頭發繼續擦了幾下,轉身坐到沙發上給趙雲州打去電話。
對方聲音喑啞,時不時傳出來嘈雜的環境音。
“怎麼了?我還在警局加班呢。”
“你那個案子現在進展的怎麼樣了?”殷垣說話的時候,正打開筆記本翻看郵件。
“趙隊,過來吃飯了——”
趙雲州伸長脖子朝辦公室應了聲,繼續和殷垣通話:“有進展了。嫌疑人還是一句話都不交代,但是我們這邊已經拿到了關鍵性證據,等證據鍊完整固定下來,就算沒有口供,這邊也能結案。”
刑事案件中,犯罪人的口供對于辦案來說重要也不那麼重要,物證才是才是最關鍵的,隻要證據鍊完整,即便零口供也能結案。
殷垣問道:“你們找到什麼了?”
說到這個,趙雲州就起了勁,“我跟你說,我們之前抓她,一直以為隻有一個受害人。你猜怎麼着,八個人啊,整整八個。今天一早我領着人去找線索,一推門看見一個供桌上碼了八個骨灰盒,我人都宕機了。”
“這不剛才檢驗結果才出來,确認了是來自八個不同的受害者,還都是女性。我們今天估計還得通宵辦案了。”
殷垣聽到這也就放下了心,明白離結案确實不遠了。
趙雲州還在感慨:“你說這是不是信了什麼邪教組織,我今天其實還看見個被打碎的佛像。我感覺正常人幹不出這麼殘忍的事,除非是被什麼東西蠱惑了。”
“你去查查佛像從哪請的不就清楚了。”
“已經在查了。”趙雲州感覺胃部燒得隐隐作痛,擡手揉了揉,歎氣道:“這他爹的,一天天累死個人。我熬到這個點,一天都沒吃飯。”
殷垣掃了眼時間,“快九點了。”
“是啊。”趙雲州加班成習慣了,工位上常年放着兩套換洗衣服,忙得時候一周不回家住都是常态。
他那邊同事又喊了句:“趙隊,你再不來泡面都涼了,今天還有鹵蛋和火腿腸,趕緊來吃喽——”
殷垣本想說讓他先去吃個飯,一聽見這話,蹙起眉頭道:“你們就吃泡面?”
“唉,吃這個方便,再說給的補助也吃不了什麼大餐。”
“你等一會,我給你點外賣。”殷垣說着,想起柏扶青上次買的燒鵝味道還可以,就去軟件上搜了這家店。
正好還沒打烊。
殷垣就買了幾份燒鵝和燒白臘腸各種套餐一塊給他送過去。
趙雲州聽得口水直流,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問道:“買這麼多呢,是不是讓你太破費了。”
“你一個月八千不到的工資就别擔心我了。”殷垣淡淡道:“吃你的飯。”
趙雲州就喜歡他這霸道的語氣,捏着嗓子嬌滴滴喊道:“喳——等我忙完這案子,就洗幹淨身體去陪您侍寝。”
“滾。”
...
審訊室裡的熾光燈明晃晃照在審訊椅上坐着的女人。
她半垂着頭,發絲掩蓋半張蒼白的臉。一隻眼睛從發縫露出,直勾勾盯着面前空無一人的審訊桌發呆。
快48小時了。
如果還沒證據,她就能離開這裡。
佛像還在等她回去上供。
隻要能回家,佛一定會保佑她躲過這一劫。
一定會的。
殷垣穿着他那身工作服直接飄進了分局。路過辦案區時正巧看見趙雲州一手捧着外賣盒裝的米飯,一手夾着筷子在空中比劃。
“雖然還沒查到雲水為什麼要殺這麼多人還擺在家裡,但是左右肯定是跟她兒子有關系。一會小丁跟我一起再去突審一下,你們其他人都去查那個佛像從哪來的。這個女人突然這麼瘋,肯定是有原因的!”
小丁點頭,用泡面叉子叉了塊燒白,色澤赭褐,軟糯香甜,入口即化,還有股加了糖的鮮甜口感。羨慕道:“趙隊,這飯不便宜吧。您今天可真大出血了。”
“嗐,這是朋友點的。他看我一直加班,擔心我身體吃不消。”
殷垣聽了一耳朵就走了,不知道後面有人把話題扯到了自己身上。
小丁對趙雲州嘴裡的發小有點印象,“那不是長得特好看的律師嘛,我之前聽說他爸好像也是我們警隊的。他媽媽似乎也是系統裡工作的。”
“是啊,就是焦隊工作時的副局長,十二年前在抓捕犯人時犧牲了。”
氣氛倏然低沉下來,在坐的基本上都是新人,不清楚當時具體情況,被這話勾得好奇心正盛。
趙雲州卻不想多提這件事,闆着臉訓斥:“吃飯都堵不上你們的嘴,要是吃飽了就幹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