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瑤出來的時候，先給陸則行發了消息，然而她率先見到的并不是他，而是唐明霁。

他站在吧台處，眉眼帶笑卻不達底，透着清冷，仿若他身側冰川造型的香槟塔，冰冷危險，不近人情。

林瑤隻掃了個眼神過去，唐明霁便注意到了，目光移了過來。

本是假意溫和的模樣，待看見她的身影，彌漫起冰冷。視線往下移，便是她身上古董孤品的蕾絲魚尾禮服，慢慢眯起了眼。

林瑤本想轉身便走，想到陳萬的良苦用心，到底是克制住了。

她得罪唐明霁是小，陳萬不一樣。

日後她要是和陳萬解約了，身後尚且有林家，唐明霁會在她工作上使絆子，卻沒法把她這個人怎麼樣，更何況現在還有陸則行。

陳萬怎麼辦？

唐明霁這個人陰晴不定，翻臉比翻書還快，她拿不準，以後他會不會把賬算在陳萬身上。

她和陳萬雖然是因為名利與金錢聚到一塊，好歹共事一年，她不想那麼缺德。

林瑤深深吸了口氣，朝唐明霁過去。

“唐總，好久不見。”她端起明媚的笑，很假，明亮燈光下半點不影響容顔。

唐明霁沒說話，看着她的目光意味不明。

“唐總。”林瑤拿過一杯香槟，朝他輕揚：“上次是我言語不當，您也是為我考量，是我情緒太過激動，希望您别介意。”

唐明霁：“我要是介意呢？”

林瑤早料到這個答案，心中仍暗暗咬牙：“那您的意思呢？”

“你和誰來的。”

林瑤早知道他會問，沒料到他竟比自己想象中的敏銳，那麼快便反應過來了。

唐明霁笑了笑，聲音有些冷：“讓我猜一猜，任總？還是你那位……風流倜傥的未婚夫？”

不怪他懷疑到了任之憬。

從Nova晚宴那次，任之憬便對林瑤表現出了超乎意料的積極。還有去舒海山莊那次，任之憬也有表現出不同。

這和她身為Nova代言人的事無關，Nova的代言不乏國際影星，林瑤雖有資本，也不至于讓Nova如此另眼相待。

林瑤聽出他話裡的嘲諷，不怒反笑：“唐總，我說了，你就既往不咎了麼？”

唐明霁揚起酒杯，唇角的笑蓦地溫和起來：“可以。”

林瑤對他的陰晴不定習以為常，以前他也是對她的冷淡時好時壞，剛開始她還惴惴不安，後來就習慣了。

他就是這樣高高在上，喜歡讓人捉摸不透。

林瑤舉起杯，朝他輕碰：“唐……”

尾音未落，餘光裡闖入一道颀長身影，林瑤愣住，注意到唐明霁的目光移了過去，下意識側眸。

黑色燕尾服的侍應生有規律地走在賓客間，時不時駐足，欠身将托盤遞過。

側身讓開時，陸則行的身影随即映入眼簾。

路過侍應生時，他略微點頭示意，刻在骨子裡的教養讓他身處何時，面對何人，都要講究禮節。

唐明霁收回酒杯，眼裡的情緒收斂，待陸則行走近，唇角的笑帶上了恭維：“陸總。”

陸則行點頭示意，然後看向林瑤：“林小姐。”

林瑤正思考着應該怎麼稱呼陸則行，對方率先給了她台子，她說順着就下了：“陸先生。”

陸則行淡淡說：“怎麼不過來找我？”

注意到唐明霁瞬間暗下去的眸光，林瑤手指微緊，調整好呼吸，挽上陸則行的胳膊：“我不是剛好碰見唐總，所以過來打聲招呼。”

陸則行看向對面的男人，沒有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愕。隻不過到底是久經商場，老練沉穩，情緒很快就消散了。

不過片刻，他便帶起笑：“是啊，我和林小姐相識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