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在下午以一種客氣地過分語調,請馮簡盡快到李氏企業的辦公樓來一趟。
走出自己辦公室前,馮簡略微思索三秒昨夜自己是否過分。也許他不應該在沒娶到宛今前,就先和李家劃清立場——但不如此,也沒其他辦法。
馮簡早在旁邊冷眼瞅着李家人雖然外皮華貴,内心都是不求己上進,隻求别人為其賣命的吸血鬼。但他父母雙亡,唯一的叔叔也早死了十來年,沒那麼多心思去供養野生父母。
至于要娶的小姑娘……
馮簡複雜地回憶對方清純的眼眸,雖然和宛今相處不多,但似乎也不大能指望妻子徹底站在自己這邊,和娘家決裂。誠然宛今沒什麼主見,卻又顯然比滿臉精刮相的二姐和另一個……古怪大姐,不知道好到哪裡去。
也許自己應該到英國去追宛今回來?馮簡按了按太陽穴,還沒結婚就開始花錢,真是……婚姻真是人生墳墓。
走進李家辦公室,馮簡先看了眼四周,明知故問:“宛今怎麼沒在?”
李家人一愣,顯然沒料到馮簡不知道宛今去向。随後,他們才想到馮簡的确不應該知道,因為這事就應該還瞞在鼓裡。
二叔尴尬地笑,連忙朝何泷使眼色。
“馮先生還問宛今?我還想為這事埋怨馮先生——昨日聽聞您要她和我們這些家人了斷關系,我家小女兒異常傷心,因此趁着訂婚前獨自飛去倫敦遣散心情。”
馮簡皺眉道:“怎麼發生這等誤會?我現在就給宛今打個電話解釋清楚。”
何泷語塞,話趕話之下,她倒真不敢讓馮簡給宛今打電話。宛今是小孩子,哪裡懂事。萬一氣頭上對馮簡出言不遜,或者一口拒絕這婚事,李家更順便把宛雲推給馮簡。
她臉色非常不好,想這臭小子簡直是虛僞到卑鄙!
二叔咳嗽一聲,和顔悅色:“昨晚的事情,我們剛想解釋——唉,宛今明知昨晚是誤會,居然還為難馮先生和自己的姐姐。如今又自己出國散心——我家實在對她寵壞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管得住她,更不知道在她身上繼續我們期待的那種婚姻關系是否恰當,宛今年齡到底還是太小……”
馮簡順口就替他接下去:“是要解除婚姻?”
二叔不似何泷和馮簡有過接觸,不太适應他那種個性和說話風格。被打斷話後,二叔沉默片刻才道:“我的意思是,聯姻如此重要,恐怕宛今不是最恰當人選……”
馮簡知曉他們沒放棄這婚姻,内心其實也重重松口氣。
李家雖然落敗良多,但以馮簡的身份娶他家女兒,仍屬一萬一的高攀。嘴上說得硬,但馮簡也隻敢口頭警告李家人在結婚後别把自己當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地錢包,内心早做好了婚前任李家人從自己身上敲一大筆禮金竹杠的準備。
這話先不提。
如今宛今不在,李家的口氣顯然想把另一個女兒塞給自己?那會是誰?
馮簡如有所悟地看了眼宛靈。在場李家唯一的女兒。
接觸到他的視線,對方随即垂眸。
很好。馮簡淡淡地想,宛今不行,宛靈麼,倒也可以接受。她并不如長姊有驚人的美貌,但長相仍堪稱清麗,性格麼……他回憶着自己和精明能幹女人共事的經曆,思籌道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自己多加防範也就是。如果宛靈當他的妻子,自己應該也能适應得很好。再至于宛今,他以後會補償。反正面對那單純的小姑娘,他也總有摧殘幼女的錯覺。
像是浏覽一份不怎麼有意思的報表,馮簡在迅速評估完自己的新妻子後,完全接受現實,不再做任何意氣之争。比起人生利益,那些兒女情長無足輕重,當下還是應該盡快和李家女兒結婚,誰知道以後又出了什麼變故。
馮簡向來做事決斷,但他不想為私事操心。反正完成契約婚姻就好,倒是真的完全不在乎和誰。
于是颔首:“如果宛今不合适,她姐姐又答應,我自然願意娶——”
這時門敲一敲,随後再開了。
宛雲輕輕走進來,她頗有些驚奇地看着齊聚一堂的李家人,以及正中間站着的馮簡。
何泷猛地站起來:“雲雲,你怎麼來了?”
宛雲收回目光,說:“姑姑不是說,媽找我過來有事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