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之在這三天内總結了兩句話。
“瘋子!都是瘋子!”
“NPC是瘋子,隊友是瘋子,就連直播間的觀衆也是瘋子!”
通過第一關遊戲的路程之要死不活一臉憤恨的對着“恭喜玩家通過D級副本”這十個大字豎起了中指:“通關就能活,我TM活定了。”
就在三天前的夜晚。
一棟亮着燈的精神病院樓内被擡進了一位穿着藍白相間病号服的少年。
少年被粗魯的扔在了地上置之不理,屁股上強烈的痛感讓他嗚咽幾聲,五感漸漸恢複正常。
“又來了一位新人,這個D級副本到底可不可以開始了。”
一位中年人掠過少年嫌棄的說,絲毫沒有顧及地上人的死活,就連想要搭把手将他扶起身的欲望都沒有。
路程之在迷迷瞪瞪之間隻看見一雙雙穿着白色拖鞋的腿到處遊走,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被帶來了哪裡,他隻知道,自己暈倒再睜開眼睛時,自己已經來到了這裡。
刺眼的白熾燈讓路程之下意識用手遮了遮眼,直到眩暈感逐漸消失,他才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然後,擡頭望天。
不是因為被摔了腦袋變成了癡呆,也不是因為路程之本來就是一個精神病患者,而是因為在這棟樓的最頂層上的天花闆上用紅色的油漆塗抹出了四個大字——“精神病院”。
一層層高樓築圍成的精神病院内,穿着藍白相間的精神病人穿梭來穿梭去,對于精神病院又多了一個人這件事,他們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連好奇都不曾有,好像已經見怪不怪。
路程之張嘴大喊:“這TM給我幹哪來了?!”
“精神病院啊。”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護士走到了路程之的身邊,她右手執筆,左手拿本,勤懇的在上面寫着什麼,還不等路程之站起身詢問,便自顧自地說起了極快的話。
“姓名白吃,性别男,患有躁狂症,因傷人未遂被送進精神病院,這是治療你病的藥片,喏,給你,把它吞了。”女護士将手遞出去,在她白皙的手掌心上赫然有兩片白色的藥片。
過快的語句如同算盤上的珠子一樣劈裡啪啦的掉進了路程之的耳朵裡,在五秒都不到的時間内就将一系列動作完成,除了“姓名白吃”外,路程之幾乎一句都沒有聽清。
他接過藥片,身體前傾,想知道在這麼快的時間裡,女護士到底在本子上寫了什麼,可當目光即将落在了第一行有筆迹的地方時,女護士卻突然将本子“啪”的一聲合了起來。
女護士面無表情的說:“請問你有問題嗎?”
路程之點了點頭說:“有問題。我想問我為......”
“别問,不然你會死。”
一道急促的聲音從路程之的耳邊閃過,速度快到根本分不清男女,要不是聲音是從後面傳來,路程之還以為這句話又是女護士說的。
女護士見路程之不說話,就收起了黑色圓珠筆,大踏步的走遠了。
原本路程之還沒有明白說這話的人是什麼意思,直到他看到了女護士的後背,在她的右側腰間,有一把反射着光芒的鋒利刺刀。
如果是一家正常的精神病院,護士怎麼可能身上随時攜帶能殺人的刺刀呢?除非......除非這裡根本就不正常。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耳後傳到跟前:“如果你問她,我為什麼來到精神病院,我要出去,你們抓錯人了我沒有精神病諸如此類的話,你其實不會死,但臉上肯定會出現一條慘不忍睹的刀疤,我這麼說隻是因為情況緊急,吓到你的話,我表示抱歉。”
是先前提醒路程之的人。
他走到路程之的面前,學生般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銀邊近視眼鏡後,伸出了代表友好的右手:“你好,我叫陳勉勵,你呢。”
“路程之。”路程之沒有握手的習慣,幾乎是摸過就将手放了下來,說,“剛才謝謝你。”
“不客氣。”
陳勉勵也穿着藍白相間的病号服,病号服的口袋很寬大,足以塞進一個A5筆記本,他微微低頭确認,随即從口袋裡撈出了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後,遞給了路程之,說:“你是新人吧。”
路程之一頭霧水的接過水瓶,雖是剛來,但陌生人給的水不能喝的道理依舊印刻在他的腦中,直到陳勉勵給他使了一個眼色,他才看見正躲在暗處盯着自己的那位女護士。
陳勉勵用手悄悄的點了點路程之右手的藥片,又做了個喝的動作,意思已經十分明了了。
路程之看了一眼藥片,又看了一眼眼神陰戾的女護士,問:“不吞會死?”
陳勉勵點頭。
路程之用大拇指撥動着這兩片藥片,雖然他堅信不吞下這些藥片會被在暗中的女護士突然沖出來刺死,可潛意識告訴他,吞了可能也會死,或許會死的慢一些。
想到這,路程之伸手仰頭就着這些水将藥片吞了下去。
陳勉勵見後,嘴角不由自主的揚起了一抹笑。
藥片吞完後,女護士在下一瞬間就消失不見。
路程之将手插進了衣兜裡,問:“你們嘴裡說的新人是什麼意思?還有,我不叫白吃,也不是白癡。”
路程之說完,擡眼不經意間瞥了一眼陳勉勵。
陳勉勵笑道:“我知道你不叫白吃,那是NPC取的名字,我們來到這的第一個名字都叫白吃。”他指着一旁的空長椅說:“那裡有座位,我們去那裡說。”
當陳勉勵屁股一接觸到長椅時,忽然冷不丁的說:“你想活下去嗎?”
此話一出,路程之還以為這長椅被人施了什麼魔法,隻要人一接觸就會激發求生欲望,可看到陳勉勵認真的表情,懸在半空中的屁股還是穩穩的落了下來。
陳勉勵直言正色的說:“接下來的每個字你都得記在心裡,我沒有在開玩笑。”陳勉勵頓了頓,說:“我們都是恐怖遊戲副本裡的玩家,隻要通關,我們就能活着出去,在現實世界内,我們也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