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雪融背後竄起一股冷意。
尚未回過神來。
衡旭背後就已經傳來了一個聲音。
“怎麼杵在門口？快進來吧。”
兩人都陷入了一秒奇異的沉默。
燕雪融假裝自己沒有看見，直接從旁邊擦過：“你好，我來面試家教的。”
“就是你啊。”
家裡除了衡旭，就隻有學生的媽媽，阿姨保養得很好，通身都有種被金錢滋養過的美麗和優雅。
保姆給燕雪融上了杯茶，學生媽媽簡單問了一些問題。
主要的工作經驗和能力早就已經在簡曆看過了。
這次面試就是溝通一下薪資酬勞等相關内容。
整個面試都很順利，燕雪融還提前備好了之前在期末周期做家教兼職的學生成績對比和自己的備課内容出來。
對方看着也很滿意。
就是旁邊還坐着一個存在感非常強的男人。
給燕雪融帶來緊張來源的人，不知是故意還是湊巧，學生家長坐在燕雪融的對面，衡旭卻剛好也在燕雪融斜身側的沙發旁。
衡旭就像是一個最簡單不過的局外人。
燕雪融和孩子家長正在聊薪資和上班時間。
衡旭就在旁邊漫不經心地看着手機，偶爾想起什麼，仿佛自戀地将手機鎖屏，用那漆黑反光的屏幕照鏡子。
即使燕雪融努力無視，卻還是能用餘光看見他伸手摸着自己眼睛的周圍。
兩方面談已經談好，八百時薪，周一、三、五上課，如果有需要的話周二周四也可以加課，但周末需要騰出時間，小孩需要出門。
燕雪融表面冷靜，内心已經用了很大力氣才能勉強止住自己想尖叫歡呼的聲音。
家長簡單了一句上樓讓孩子出來認一認老師，便暫時離開。
偌大的客廳裡竟然隻剩下了燕雪融和衡旭。
兩人都沒有說話，明明衡旭才是她更熟悉的那個，但家長離開之後，燕雪融反而更不想和他單獨相處。
上次大冒險的事情，她還沒有勇氣直接面對衡旭。
又心虛又愧疚，而且還有一點小小的，自私的想法——如果可以，她完全不想主動澄清。
燕雪融坐在沙發上有些手足無措。
可看見衡旭似乎完全把她當成了一個陌生人，就算隻有兩個人在場，他也可以毫不在意地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燕雪融又忍不住偷偷看了過去。
她又看見了衡旭眼睛上的那個淚痣。
每次看見衡旭這張臉，甚至連放大湊近看都幾乎找不到缺點死角的地方，多少有點埋怨命運不公。
怎麼能有人帥得如此客觀？
還有那雙如同潋滟流動下深邃複雜的眼睛，勾着旁邊一顆小小的淚痣，冷着臉的時候就又清冷又蠱人，笑起來的時候不僅肆意還給人一種突破心髒的性張力。
誘得不行。
燕雪融也是這個時候發現衡旭除了這一雙好看的眼睛之外，還有微微薄的雙唇。
電視劇裡常聽人說薄唇也薄情。
還有那挺拔俊俏，黃金比例如古希臘雕刻出來的漂亮鼻子輪廓。
對哦，好像白嘉楠還曾經和自己科普，有些劇裡認為，人的鼻子的挺拔程度好像……
燕雪融一下子燒紅了臉。
想到了不該想的東西！
“看夠了嗎？”
衡旭皺了皺眉，在沙發上用手敲了敲。
燕雪融瞬間反應了過來，她原來一直都在死死盯着衡旭完全沒離開！
一下子就被人發現了！
“誰，誰看你了。”
燕雪融抿着唇，卻忽然聽見對方的輕笑聲，然後頭頂上的黑色影子似乎變得更加濃郁了。
燕雪融瞪大眼睛，不敢擡頭。
“嗤——”
頭頂嘲笑的聲音緩緩掠過：“膽小鬼。”
燕雪融：“……”
不敢說話。
“我隻是……”
但這麼一打鬧，燕雪融聽見衡旭一如既往的嘲諷，反而有種詭異的安心。
再次确認，衡旭對自己的态度好像完全沒有變化。
好像……也沒有因為大冒險的事情生氣？
燕雪融松了一口氣。
畢竟這段時間，如果不是因為衡旭，她還不一定能蹭到好兼職。
“好吧，我其實是在看……”
“表哥？你怎麼過來我家了！”
燕雪融緩緩提起來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去。
一個看上去隻有初中左右的小男孩，在看見衡旭的那個瞬間，眼睛發光，還沒等母親開始說話就已經蹭蹭蹭地往一樓客廳跑來。
走到燕雪融面前還不往打量了一番。
忽然回頭：“媽媽！我喜歡這個家教老師！”
燕雪融一愣，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
學生媽媽連忙跟着下來，帶着抱歉的笑意卻寵溺地呵斥了一句：“蘇成紀，你這樣沒有禮貌哦。”
蘇成紀還急着就像上來：“可是這個姐姐看上去比之前的幾個男老師長得漂亮多啦！老師我能不能——”
“蘇成紀。”
被念到名字的瞬間，蘇成紀立刻安靜了下來，有些怯怯地看向旁邊。
不知不覺的時候，燕雪融面前就多了一道人牆。
剛好把燕雪融從蘇成紀的視線面前隔開。
蘇成紀的聲音一下子就弱了下來，甚至還有一點小心翼翼：“表哥你誤會了，我不是對老師有什麼感覺，我隻是覺得這個姐姐漂亮，我看着順眼……”
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女孩子做不好的事情！
“我隻是想問問，老師能不能低頭讓我仔細看看？”
“我之前跟你說過什麼？”
蘇成紀弱弱：“問……問别人之前要事先告訴對方你要做什麼。”
衡旭随意的語氣中帶着一絲冷：“剛剛你說了？”
“……沒有。”
燕雪融一臉懵地看着眼前的人回過頭來，和她四目相對。
衡旭超蘇成紀的方向颔首：“他沾上了畫畫，看到别人的臉就想畫速寫。”
“……”
燕雪融恍然大悟。
怪不得小小年紀，學生家長一開始就認定了補文科，完全沒有考慮過理科的選項。
是早就已經根據小孩的愛好準備當藝考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