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

酒吧包廂。

原本已經安靜了一會兒的酒吧。

頓時喧嚣：“剛剛那是……”

“旭哥直接被拉走了？”

“卧槽那個姑娘好勇啊！”

“是不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勇的……等等，剛剛是誰在說？你是不是說衡旭的女朋友來酒吧當服務員了來着？”

衆人一激靈。

該不會這個人就是……

“你還别說，原來旭哥是喜歡小白花款式的……？”

“還是那種看起來沒什麼錢的，很堅強的……小白花？”

“這是什麼新鮮的口味？我不理解……”

·

燕雪融把人拉過來之後，才堪堪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事。

從房間裡走出來，大腦仿佛一片空白。

周圍似乎有人在驚呼。

似乎有人在興奮地說話。

但耳邊嗡嗡震動的聲音，和着跳動的心髒聲。

巨大的心跳聲遮掩住了一切。

清醒過來後，又聽見背後好像有什麼聲音。

好像還有女人的尖叫聲。

燕雪融背後發麻。

不敢想象，如果衡旭也參加了裡面的……

“你，你不要真的相信他說的……”

“相信誰？”

衡旭輕笑：“好難猜啊。”

“你在說誰？”

“……”

直接說的話，不就是承認那個時候，她在蘇成紀家裡走出去，聽見了所有的……

燕雪融沒回應，硬着頭皮說：

“總之，你不要跟着他們這樣。”

“衡旭，你真的很好。”

燕雪融說話越來越小聲。

“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

“明明不是你的小貓，你也跟着救；明明可以讓丁姐或者你家的那個管家保姆随便照顧松松就好，但你偏要雇我這個兼職。”

“明明在我第一次到蘇成紀家裡面試，你一句話就足夠讓我失去這個崗位。”

“你知道我在利用我們大冒險的那個誤會，對不對？”

燕雪融鼓起勇氣。

拆穿了這段時間以來兩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燕雪融微微擡頭，看見男人平淡的眼睛。

她心頭一顫，移開了目光，緩緩側開了臉龐，直至低下頭。

他知道。

看見衡旭那個眼神，燕雪融百分百确定。

說得也對，如果不是因為衡旭默認，學校論壇的事情他完全可以找人删帖。

不然為什麼論壇裡單獨讨論衡旭家世的帖子會被秒删，戀愛消息卻沒有人管。

如果不是因為衡旭默認的态度太明顯，兼職群的群主又怎麼敢光明正大把衡旭有投資過的酒吧兼職消息發給她？

和衡旭相比，燕雪融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了。

比起有可能因為對燕雪融好而讨好到衡旭，萬一錯誤後得罪衡旭更加不值。

連燕雪融都想得明白其中的道理。

所以需要衡旭發出足夠多的信号，默認到足以讓所有人都相信，燕雪融才能有這麼多便利。

“也許我看見的你還不是所有的你，但是……衡旭，我很羨慕你。”

燕雪融用力地閉了閉眼睛，提起自己渾身上下的勇氣。

“你真的好像那些挂在天邊遙不可及的星星。”

“我這輩子，這麼确切地看見一個人，能被稱作‘天之驕子’，就是在領獎台上看見拿着國家獎學金的你。陽光把你，和你的獎章都一起曬得刺眼。”

“我又羨慕你光芒萬丈，又嫉妒你。”

“如果可以，能不能不要下墜……？”

“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配讓你因此毀掉自己。”

耳邊聽不見周圍包間裡轟隆隆嘈雜的聲音。

仿佛過濾掉了一切。

“我希望你永遠都是我心裡那個璀璨奪目的衡旭。”

燕雪融不敢擡頭，隻敢低頭盯着自己的手。

離開的時候她唯一的理智迫使她不敢去碰男人露出來的手。

而是抓着衡旭的袖子走出來的。

雖然現在已經察覺到了，但她害怕衡旭不想聽，轉身回去做他不喜歡的事情。

她害怕衡旭沖動。

因為緊張，燕雪融出來之後就一路小跑，拉着一個成年男性的體重沖向包間走廊的角落。

偶爾有情侶過來還以為這裡已經被人占了。

結果正好隻剩他們兩人。

因為怕衡旭轉頭就走。

燕雪融也不敢放開抓着袖子的手。

她閉着眼睛：“可，可不可以……？”

沉默。

讓燕雪融差點就要絕望的死寂。

頭頂上忽然很輕地飄出一句話。

“那你能不能拉着我不下墜。”

“如果……牽引繩在你手上呢？”

燕雪融愣了愣，猛地擡頭，對上那雙漆黑的眸子。

她張了張嘴，甚至還有些不敢置信。

剛剛，衡旭……在說什麼？

走廊的燈光隻留了簡單的暖色燈，主要是方便客人行走和員工走動。

燕雪融一擡頭，就看見那雙晦暗如深的瞳孔，裡面的燈光閃爍明滅，像将熄未熄的燭火。

仿佛就是這個瞬間。

燕雪融就像是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痛苦和掙紮，卸下僞裝後仿佛是被重重蛛網包裹起來的人。看似安靜美好，實則處處桎梏，四周控制，無法逃離。

是錯覺嗎？

即使是衡旭這樣家庭出來的孩子……

也會有這麼痛苦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