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惜表情沒有太大變化，反而苦笑了起來，道：“你不是葉萊，那你是誰？我能認錯，你哥哥葉笙總不會認錯……”她要騙他，也該編個好點的理由。

“我沒騙你……”葉萊想了想，組織了下語言，繼續說道：“準确來說，我是葉萊，但也不是葉萊。你看見的這具身體是原來的葉萊沒錯，但是現在跟你說話的這個葉萊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葉萊了。你明白嗎？”她盡力地解釋着。

林成惜神情疑惑，輕皺眉頭，她說的原來現在，到底是什麼意思，把他繞得有些昏了頭。

“借屍還魂你知道嗎？”葉萊看他不明白，繼續試圖解釋着。

林成惜點點頭，道：“知道一些，我曾在書中見過。”

知道就好辦了，葉萊道：“我的狀況與借屍還魂有些類似，但又不完全一樣。借屍還魂通常是在不相幹的兩個人身上，而且是其中一個人死了之後再複生在另一個人的身上。我不一樣，我沒死，原本就活得好好的，突然就到了她的身體裡。而且我與她，也就是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她是我的過去，我是她的未來。”

“今生來世？”林成惜問道。

“對。”葉萊點點頭，接着道：“我與她是前世今生的關系。我們可以說是一個人，但也不完全是一個人……我們雖然有着同樣的靈魂，同樣的名字。但我們卻有着不同的家人，不同的朋友，不同的經曆……所以我說，我是葉萊也不是葉萊。其實，我更覺得我與她是兩個人……我們就像是進錯了家門的孩子，現在我在她的身體裡，而她可能此時也在我的身體裡。總有一日，我們會重新回到各自的家中……你現在應該知道，我為什麼不能答應你了吧……”

林成惜道：“我大概聽明白了些……隻是，這實在是無法讓人相信……”

葉萊道：“直到現在，我都在想這是不是一場夢……我隻是去拿外賣，然後坐電梯回家。這隻是我的生活中一件平常不能再平常，已經做過了無數次地事情。沒想到，會在這一次出了差錯……”

林成惜雖然不能立刻接受這個事實，但聽見她口中那些奇奇怪怪地詞語的時候，他有些猶豫了，或許她說的是對的。

“你說的外賣和電梯是什麼？”他有些好奇。

葉萊解釋道：“外賣就是你在酒樓定了飯菜，然後讓人送到家裡。電梯嘛，它是一個四四方方長形的鐵盒子，在鐵盒子上面還會挂上很多根繩子。然後，把它安放在一個固定的地方，人站在這個鐵盒子裡面，在一定地範圍内，你想去到哪個地方，它都能讓你快速到達。”

“這個電梯聽着倒是有趣，隻是樣子感覺有點像是……”林成惜欲言又止道。

“像棺材。”葉萊補充道。

“對。”林成惜笑了笑。

葉萊也笑了笑，道：“确實有些像，有不少人這麼說過。”

葉萊聊到自己生活的那個世界，人也變得開懷起來。這讓林成惜也來了興緻，她說的那個地方，會是個怎樣的地方呢？

他問道：“你很想回去？”

“當然……”葉萊開心地說道：“那裡有很多好吃的，也有很多好玩的。還有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的工作，我的夢想，我的一切一切都在那裡……”

葉萊說着，林成惜的眼神逐漸暗淡下來。她注意到了，歡快地語氣也逐漸緩慢下來，低聲道：“可惜那裡沒有你……”

聲音雖然很小，可林成惜還是聽見了，他瞬間又燃起了希望，道：“你能不能……”

“不能……”葉萊果斷地拒接了。

世間沒有兩全法，她隻能做這個選擇。

那裡有她的責任，她不能抛棄她的父母不管。而且，這一切看似有選擇，實則沒有選擇。

是的，她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利，她是被動的。就算她想留下來，也不是想留就能留。她始終是不屬于這裡的，她隻是一個過客，總有一天她是要回去的，而這個回去的時間，她也無法控制。被動地來，被動地去。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她不能答應他。她如果答應他，不僅害了他，也害了她的前世。她更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借着别人的身份，輕易對他人許下，她無法完成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