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姐,此地比較簡陋。”
李婆子也沒有推辭隻是放下的手中的活計,帶着趙衍舟到了一處荒無人煙的角落。
“這裡比較安靜,還望趙小姐不要介意。”
李婆子仍是那一副溫柔長輩的模樣,
趙衍舟也并未介意,她更多的觀察的着附近的情況,附近有無人蹲守。
“趙小姐安心。”
許是發現了趙衍舟的顧慮,李婆子開口承諾到,
“趙小姐放心,我一個老婆子不會有那麼多人大費周章的耗費心力來監視。”
“婆婆,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意料之外的問題,李婆婆訝異了一瞬便是調整好了表情。
“但憑差遣。”
“謝謝婆婆。”
不知怎麼的,看到面前的婆婆答應的樣子,
她一直緊繃的身體頓時感覺全身無力。
沒有在意婆婆的目光,她徑直走向牆角席地而坐。
身形隐沒在陰影中,她看着身處夕陽下的李婆婆。
朝着她笑道,
“有點累,想休息一下,失禮了婆婆。”
李婆子看不清隐匿在陰影中趙衍舟的神情,但卻如溫和的長輩一樣走上前去。
輕聲的安慰着這位心善容易心軟的小姐。
“雖然老婆子不頂什麼用,”
“但若趙小姐有需要的地方必定萬死不辭。”
“婆婆,可以教我識字嗎。”
趙衍舟仰頭看向眼前之人,她聽李魚提起過,那種不一樣的符号,是奶奶教給她的。
樂知留下的信裡,也有相似的文字。
“這。”
李婆子猶豫了,實在不是她不教,而是她本身是不會寫字的農婦。
趙衍舟知曉她的意思,搖了搖頭。
“不是這種文字,而是您之前教給李魚的那種文字。”
“好。”
李婆子還是沒有問原因,隻是溫柔的應了下來。
完全沒有那日強逼着李魚的壓迫,隻是一個普通的上了年紀的奶奶。
也許此刻的晚霞過于溫柔,趙衍舟不自覺的向面前的奶奶問道。
“婆婆,你是怎麼知曉這種文字的呢。”
李婆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說着那個村子裡普通人的一生。
也是她們祖祖輩輩的日常。
“因為小魚讀不了書,她總是纏着家中大人。”
李婆子娓娓道來的故事,帶着趙衍舟的思緒來到了她們的家鄉。
“她小時候性格比較内向。”
“家裡沒有識字的,她不知從哪翻出來了家中的舊書。”
“軟磨硬泡的學了下去。”
“我們沒有讀過書,能記下的東西不多。”
“大部分也是以前人的幻想。”
“小魚對這些很感興趣。”
“她不僅自己喜歡,還拉着自己的朋友們一起。”
“雖說那些小妮子都不樂意看這些,但也拒絕那樣的小魚。”
“也算是個茶餘飯後的消遣罷。”
“我們那裡農忙很長,半大的孩子都要參與。”
“小姑娘們更是要學着分擔家裡的事務。”
一邊說着李婆子也坐在趙衍舟的身旁。
“有幾個小妮子天天嚷嚷着想長大。”
“結果村裡鬧了饑荒。”
“大家夥都走了。”
“好多人沒能熬到最後,”
李婆子回憶着,在充滿着生機的綠色,李魚經曆了一次次的離别。
“小魚緊握着的布條上,寫着的是她們的名字。”
“今熙小姐能不嫌棄的陪着小魚。”
“趙小姐所求之事,老婆子這一把老骨頭還是能用的。”
李婆子像趙衍舟承諾到,
她不知曉面前的姑娘想幹什麼,她不了解京中的彎彎繞繞,
就如同當年來村子裡的那個姑娘,
她這個老婆子不知道她們想做什麼,
但她也沒剩多少日子過活了。
那天明知小魚有難,她卻隻能癱軟在地。
因為遠處有那人的眼線,她們的家人也被扣留。
小魚的父母,弟弟。
都被人借走,隻剩下她們這些老弱。
那日她從相約的地方離開。
便已經知曉,她的兒子,兒媳還有孫子大概已經兇多吉少。
那背後的所謂善人,對于她們這些窮苦的普通人,甚至都不屑于僞裝。
她們這樣的人,到底是髒了貴人的人家。
她想報仇,可小魚還活着。
那些貴人不屑于常年監視他們,
隻是偶爾派人傳一些話。
也不屑于與她們多接觸,不想安置她們這種普通人怕暴露些什麼。
她們這些流民殺了就殺了,很正常,不會有人為她們讨回公道。
她都知道,很憤怒,卻隻能裝作不知,甚至感恩戴德的感謝着這位善人。
感謝他将她們一家脫離苦海。
明明她們的流亡隻是為了活下去,可等到最後的卻隻有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