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财也快被你的那些族人敗光了。”
“不知他們從哪找來的一群人,來疏玥的葬禮上鬧事。”
柳澤羽最後看了這個玉佩一眼,随手的扔到了李政遠的身旁。
“李家這麼有頭有臉的人家,怎麼都不會失了氣度不是嗎。”
柳澤羽一邊說着,取下腰間的帕子擦手。
“畢竟我可不能辱沒了你這麼久經營的名聲。”
“這般算着,等疏玥安眠後,這家财好像也不剩多少了。”
“隻是不知道那些個族老以後要怎麼辦呢。”
“你。”
“咳咳咳....”
“别動氣,府醫說了,傷及肺腑。”
柳澤羽嘴上說着安慰到話,語言卻沒不帶一絲溫度,依舊是冷嘲熱諷。
“拖着李家下水有什麼好處。”
李政遠試圖掙紮着站起身。
“好處?”
柳澤羽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
“李政遠,這麼多年在我面前裝的累嗎。”
若說全然不在意那是假的,夫妻同床共枕将近二十年。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枕邊人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到底是這個人以前僞裝的太好了,還是以前的她墜入愛河,從未去細想呢。
大抵是有痕迹的吧,
就像面前這個男人,
她才恍然驚覺,在他的世界裡,女兒的朋友她所了解的隻有她們家族的姓氏。
雖說閨閣小姐的名字輕易不能被别人知曉,
可那種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漫不經心與高傲,
在自己丈夫的心裡,那些人能被衡量的隻能是她們背後的家族罷了。
他對待着這些人尚且如此,自己又為何妄想着受到些不同的待遇呢。
不過,也怨不得面前的男人有所保留。
常年在枕下放的那把刀,這麼多年來,即使再怎麼恩愛,她的心中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影子。
隻是今日這個念頭恰好被證實了罷了。
原來她們這對夫妻都是一樣的虛僞,隻是為何想起往事是,她的心還是會有些痛呢。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李政遠像是回想起來以前的事情。
剛成婚那會,總感覺周圍的同僚看着自己怪怪的,
更有一些達官顯貴喜歡帶着他出去吃酒。
問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當時的他因為仕途剛剛走上正軌,總是下意識的忽略這些話,
也沒有細想,同僚描述的那般不堪的人,竟然真的會是家中的這個溫柔賢惠的妻子。
可也并無可能不是嗎,
以往的許多事情,他隻以為是下嫁的柳氏看不起李家。
很多時候,哪怕以家族中的族老出面,也讨不得半分好處。
有柳家的撐腰,有時候需要自己這個做丈夫的不得不低頭。
但柳氏也好哄,稍微說那麼幾句也就信了。
隻是這次他隐隐有些不安。
若說二丫頭能做出那般癫狂的舉動。
說不定就是柳氏這個當年的教的。
現在他在床上動彈不得,需要的是好好穩住。
至少等自己身體恢複了再休了這個毒婦。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李政遠費力的從牙中擠出了這句話,想努力表現得情深。
身體虛弱下話語也變得不成語調,不像是深情的示弱,更像苟延殘喘的求饒。
“就算不為了疏玥,你也要為了程淩考慮。”
“有這樣的妹妹,他以後的路得有多難走。”
“不能因為意氣用事,搭上了程淩的未來啊。”
看着柳澤羽依舊不為所動的樣子,他有些意外。
平日裡她疼這兩個小崽子跟什麼似的,捧在手心裡都怕化了。
婦人們最在意的不過是兒子的前途不是嗎。
就比如他娘,為了自己的前途勞心費力,隻是可惜,沒有活到自己娶妻生子的那天。
她們這些婦人一輩子在意的不就是這些嗎,兒子的前程不都是比她們的命還重要嗎。
他想當然的這樣認為。
“所以我要為了程淩的前程,不顧疏玥的性命。”
“不是,咳咳”
現今形勢所逼,大丈夫能屈能伸。
“隻是活下的人總不能一直沉湎于過去。”
他換了一個比較委婉的說辭,畢竟夫妻這麼多年,他了解柳氏,一直是一個比較好糊弄的性子。
隻是這時鑽了牛角尖,隻要想的通,剩下他可以運作的地方也有很多。
隻是此次的柳氏卻沒有如他料想的一樣,開始為家族為子嗣考慮。
“若是程淩需要疏玥的命才可走上仕途。”
“那我絕對第一個去毀了這條路。”
“你太高看自了,我養出的兒子或許算不上什麼好人。”
“但絕對不是你這種貪得無厭的廢人。”
柳澤羽毫不客氣的戳破了面前這個男人虛弱的自尊心。
無論她再怎麼講述,程淩或許天然的不理解一些想法或者做法。
但疏玥是他的妹妹,一邊是妹妹,一邊是父親的天平讓他搖擺不定。
但有一點,他絕對不會用妹妹的性命來做出這等龌龊的事情。
即使她的判斷有誤,她大可自己清理門戶,良心喂了狗的事情一回生二回熟。
“夫妻這麼多年,别客套了。”
“據說陛下要将你撤職。”
她不顧掙紮着想要爬起來的這個男人,繼續的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