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映辰眸色暗了一下,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
對着宋暮晚笑着說到,
“若不是有你們,很多人怕是撐不過這一路了吧。”
“沒,若是,若是。”
宋暮晚的話語中逐漸充滿了氣音,
眼眶中蓄滿了淚水,
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在擡起頭的時候,眼中的淚水痕迹像是從未出現過那般。
“要不是趙姑娘我們活不到這個時候。”
宋暮晚看着眼前的這個趙夫人,
這段時日以來,
沒有撕心裂肺,沒有痛苦的哀嚎,
就好像這些事情與她沒有任何的關系,
仿佛那人并不是她的女兒,
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趙家情緒最激烈的莫過于一直被今熙那小姑娘死死拽着的小弟弟了吧。
大抵是接受不了姐姐的這番變化,這幾日以來一直激烈的反抗着。
除此以外隻有日漸疏遠的關系與一團死寂。
陸映辰知曉面前的小姑娘想要提醒着什麼,
她當然知曉,因為疏玥是她的女兒,
今年不過才十五歲,
卻要讓她支撐起這一段路,
也許那些官兵們是因為恐懼,
沒有實時注意着衍舟的狀況,
還有江家的小子分散火力,沒有人懷疑疏玥的狀态。
疏玥的精神狀态很不好,
強撐着的精神快到極限了吧,
可是她的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孩子在受苦。
這裡的風沙太大了,大到看不清眼前的路,
可這裡又太過廣闊了,
看到的一望無際的平原,看到的這一覽無際的星空
夜晚的星星真好看啊,陸映辰想到。
幼時她總是想着塞外的風景。
衍舟總是聽她念叨着這些,
念叨的多了,
小丫頭也煩了,可也會看來是忍不住的幻想。
是她的錯,
她沒有認命,總是有那麼一絲絲的幻想,
那些邊邊角角的故事裡,
在那些為數不多的回憶裡,
衍舟察覺到了,
也開始做那些不切實際的夢。
夢醒了的現實總是那麼殘酷的,
若是衍舟一開始,若是她們一開始便沒有這份心思呢,
是不是很多人可以不用死了,
大家都可以過那麼安穩的一生。
即使趙家難逃劫難,
沈家,林家,李家,
那些永遠被困在十幾歲時光的人,
她們的時間還可以流動嗎。
陸映辰不知道,
十幾年前的時光打碎了她一生的傲骨,
那年沈家的劫難,即使她跪遍了京中的所有貴族,
即使頭破血流,也沒有換來任何的改變。
她的心不是早在那時便已經所剩無幾了嗎,
可是看着面前苦苦掙紮的衍舟,
又為什麼她的孩子繼續的受苦呢,
為何那麼多好孩子們還要走上絕路呢。
若是沒有依着衍舟,沒有這一番的武力,
至少京中找一位人家,會有人護着她的。
若是衍舟的性格沒有這個強硬,
若是....
陸映辰看着天上的星空,
若是當年跟着玄禮在多學幾個招式就好了。
她曾無數次的對衍舟說着,
爹娘會護住她的,
對比起。
可她沒有辦法在護住自己的孩子,
肩不能提,手不能扛。
所會的招式就那麼幾個,
貿然行動隻會給衍舟添亂吧。
好像有很久,沒有和衍舟單獨的說過話了。
趙衍舟努力的忽視着母親的視線,
聽着一旁衙役的講話,
指使者他們忙碌起來,
消耗他們的體力。
到底還是武藝好啊,
趙衍舟自嘲的想到,
本以為以後仗劍走天涯會用到的,
現在倒也不賴。
繼續向北,得在寒冬徹底到來前抵達北疆,
否則仍是死路一條。
“信上說了什麼。”
自從流放之後,
因為職務不得離京的許靖程便隻能通過穆夫人的方式知曉着衍舟的狀态。
有好幾次想要跟上都被押解回城。
“安靜。”
“毛毛躁躁,難成大器。”
穆玄禮一邊說着許靖程,端茶的手卻不自覺的在抖。
上一次趙家那丫頭來信,
要的是一些違禁的藥物,
着實把人吓得不輕,
那麼多人,即使有侍衛,有銀錢的打點,
穆玄禮也明白,隻有自身立的起來,
趙家,還有那些年輕的孩子們才能安穩的走過這一程。
這些用于培養暗衛的藥物,藥性兇猛,不可逆的傷害。
隻希望隊伍的進程能再快些,
可以給衍舟喘息的機會。
許靖程盯着丫鬟呈遞上來的信件,
為何,為何每一次面對這樣的事情他總是這般無力。
當年是,現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