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女趁着方家慌亂的時刻,
最後去見了熙頤一面。
“多謝姑娘大恩。”
鄭重的朝着面前的人行了一禮,
已經入秋了,
此刻的熙頤卻還是在拿着扇子,
“這畫舫可沒這麼大的能耐,去查清每個人的來曆。”
不過是裝聾作啞罷了,
算不上什麼幫助。
“這裡隻做買賣其餘的一概不知。”
小丫頭的賣身契還在别人的手裡,
歌女重重的磕頭行禮,
“定不會連累其他人。”
歌女行禮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徒留滿地浪迹,
京中都在傳,
那方大人是被一個小小的青樓女子暗害,
大人好心施以援手,
卻因為這名歌伎貪心不足,
所以誣賴,
所謂的狀告更是無稽之談。
官員之間的風流韻事實屬常态,
百姓們在坊間交談。
“果然歌女無情啊。”
一名女子走在路上,聽着周圍的人交談,
達官顯貴的日常他們并不關心,
每日的生活就已經十分勞累,
這些風流韻事就是他們生活中難得的調劑,
“你說這青樓女子所求的是什麼。”
“竟然鬧出這麼大動靜。”
“不過據說這麼女子十分貌美受寵,所以才會這麼。”
“貌美啊,你說能有多美,”
“會不會比那些頭牌還要漂亮。”
“不過據說方大人已經回府了,”
“那歌女的以後怕是沒有好日子喽。”
街邊的商販在交談,
猜測這話題的中心,
就好像大家忘記了,
在不久的之前,
方經年才是這場話題的本身。
“小姐,是來看胭脂的嗎。”
面前的商販打斷了這明女子的思緒,
她駐足在一個攤販面前,
看着這樣的人熱心的為她介紹,
發現自己沒有興趣後,
她便又為自己引向了其他的商販處,
“小姐不喜歡這些胭脂的話,”
“這家的首飾可是我們這邊一絕。”
短暫的幾分鐘内,
已經被接連的介紹了幾個商販,
她的手不知覺的買了許多的東西,
看向身後那坐在一起的交談的商販,
他們圍坐在一起,
從京中的達官貴人的風流之事,
又談起這生存的手藝與營生。
兩個截然相反的人生,
就這麼出現在了這裡。
“姑娘,姑娘。”
熱心的大娘看着這個有些呆傻的姑娘,
“要是累了,可以來大娘這邊休息一下。”
她就這麼坐了下來,大娘順手給她打了一碗馄饨。
“天冷了,怎麼一個姑娘家的在路上。”
大娘俯身湊到了姑娘的身邊,
“這碗不要錢,姑娘可不能聲張。”
“娘子!”
一旁大娘的丈夫招呼着,
“來了!”
秋風四起的馄饨鋪子很是熱鬧,
“慢慢吃,大娘去忙了。”
“快忙不過來了,”
丈夫在一旁催促,
大娘又風風火火的出去了,
“怎的今日這般心善。”
丈夫在一旁打趣到,
“往日要是有人來吃白食,不得好些理論一番。”
“去你的。”
“像是往日裡你不心疼似的,”
“就那麼一個小姑娘,看着怪可憐的。”
“走走停停也沒個目的,天又這麼冷。”
“唉,世道艱難啊。”
“那些官老爺給我們留一條活路,就已經很不錯了。”
夫妻二人感歎着,
“這幾天那些衙役又來催着交錢。”
“前段時間不是剛收過嗎。”
馄饨攤前的姑娘,
那位沒命沒分的歌女,
甚至連個妾室都談不上,
悄悄的從畫舫出來,
不知不覺間來到了這人聲鼎沸的鬧市。
路過不小心碰到便連忙道歉的陌生人,
熱心的攤主,
看着她沉默不語好心上千詢問的路人。
這是她曾經的生活,
她也是這裡的一員。
為了那些錢斤斤計較的活着,
看着家中的長輩,
每日不辭辛苦的勞作。
和這裡的每一個人一樣,
努力的活着。
遠處的攤主
為了幾錢的菜價與人争吵。
看着那些活不下去的乞兒也會難得心善的分些吃食。
就是這樣無聊,普通,痛苦且乏味的人生,
為何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還是不肯放過,
看着她們受盡淩辱,
卻隻會分給她們一個輕蔑的眼神。
那些高高在上的地主老爺們啊,
穿上了一個個僞善的皮囊,
去裝作聖人,
想要看着她們自相殘殺,
看着她們自尋死路。
可是老爺您高高在上的久了,
是不是忘記了蝼蟻也會有感情的。
她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留下來些許的銀兩,
在熱心的攤主夫婦反應過來前,
就這麼悄然的離開了。
她将一路上所買的東西放到一個破舊的房屋裡面。
吃食和衣物,
它們會有新的主人。
“這位姑娘,”
意料之外的人,她回首看去。
“我們主子有情。”
“好。”
她沉默的應聲,
“讓我放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