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好,勉強能抵禦外敵,又不能做到絕對的威懾,在朝堂多方的考量下,穆玄禮一直未能回到北疆。
這麼多年來,他們送走了太多熟悉的人,活下來的人已經能夠獨當一面,可這代價。
在這裡,有一塊墓地,埋葬的是那些已經失去家人的故友。
還是不習慣道别啊,趙衍舟想到,她靠在了對面朋友的墓地旁,沒有什麼留下姓名的碑文。
“這幾日小将軍制定的計劃愈加急切了,明明打了這麼久,還是有些冒進。”
葉聲寒坐到了她的身旁,遞過去一些東西。
“是啊,也不知這場仗,到底何時能夠打完。”
軍營内,
姜遲不顧兒子的阻攔,
“承宇,你這幾年一直被壓在母親的名聲下,還不是因為你過于怯懦,軟弱猶豫的人成不了将軍。”
“父親,兒子認為着計劃還是有些冒進,欠些考量。”
姜承宇苦口婆心的勸說到,
“我們已經與胡人僵持了五年之久,大大小小的戰役也打過不少,這樣的策略,恐怕。”
姜遲卻等不了那麼多,從龍之功的誘惑,可以徹底将穆玄禮踩在腳下的未來,這些讓他難以拒絕。
“承宇,你還是太小了,你知道這裡僵持了五年,可也可以看到,朝廷對我們的支持肉眼可見的在消失。”
“若沒有一場震懾敵軍的戰役,我們不久就會被放棄明白嗎。”
“還有那個姓穆的,”
話到嘴邊他還是換了一個說法,
“你娘來到這邊,你知道的,到時候隻會顯得你更加的無能,你這一輩子都得生活在你娘的陰影下。”
姜遲将手搭在了兒子的身上,苦口婆心的勸導着,
“姜家百年的聲望,可需要你來背負,絕對不要辜負爹的期待啊。”
“爹,可是匈奴這幾年越發強勢。”
姜承宇卻還是不贊同,之前獨自守在北疆時,确有打過不少勝仗,也沒辱沒了少将軍的名聲,沒有給母親丢臉,
可自從五年前開始,一支異軍突起的部落,骁勇善戰還有計謀,抵禦已然是勉強,若是不派母親來支援,他孤身一人,早已獨木難支。
為何父親将這所謂的榮譽看的比這裡的姓名還重要,
少時繼承了母親的天賦,承載着家族的希望出生,那時邊疆的動蕩不比現在,少将軍的威名傳的很廣,軍中的将士也都對這位未來的繼承人充滿着期待。
可最充滿熱情的人,是他的父親,他的父親終于可以名正言順的繼承着姜家的一切,姜承宇對此感到惶恐又陌生,也許如母親所說,他确實有幾分天賦不假,可是北疆的局勢複雜,讓整個城池陪着他一起成長,對這裡的人來說也太過殘忍。
而且他不懂,不懂為何父親對于這屬于姜家的軍隊有着這麼強烈的欲望。
父親是遺腹子,年幼時由祖母撐起了這個家,中年時依靠母親的追随者,勉強支撐起北疆的運行,
他不明白,為何父親在他稍微長大些的時候,就讓他代替母親,以繼承人的身份在這邊替母親行事職責。
母親一封封寄來的書信裡面,有着對着兒子的擔憂,對軍中将士與北疆局勢的關心,
他不解,若是請先生,哪有比母親更懂北疆,經驗更廣的先生呢。
“母親。”
穆玄禮皺眉看着承宇的回信,将信紙遞給了老祖母。
她這個丈夫,剛愎自用,狂妄自大,匈奴出了一位勇猛的将士,姜遲的第一反應是揚名立萬,雖說借着妻子的功績,可他始終不甘心。
承宇剛及冠幾年,不僅要獨自支撐北疆,還要為他那拖後腿的爹掃尾。
也許承宇未來确實會成為勇猛的大将軍,可姜遲不願将承宇放到自己的身邊學習,自己這些年的許多親信也被他排擠。
他還是和從前一樣,為了所謂的榮譽無所不用其極,倒也難為了承宇。
“唉。”
老祖母閉了閉眼,對于這個不争氣的兒子實在是沒有什麼話說。
“玄禮,你在怪母親嗎。”
穆玄禮的眼神暗了一下,不由得苦笑帶,
“也許我也當娘了,可以理解母親。”
“承宇是我的孩子,又有天賦,早晚會成為可以獨當一面的将士,姜家的未來教到他手裡我放心。”
“當初我也明白,隻有借着姜家少夫人的名聲,我才能去往戰場。”
“況且...”
穆玄禮還沒說完,臉頰就被捧了起來,倚靠在老祖母的膝蓋上,她緩慢的閉上了雙眼,想到了姜钰出生不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