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大家都在了,沒有什麼出去的必要了吧。”
屋子裡的氣氛異常的歡快,趙衍舟又被逼退到了屋内,
從床邊看去,有一個英姿飒爽的女孩站在那裡,面容有些熟悉,
身旁站着的人正在為她介紹此處的風景。
其中一個人是姜钰,而另一個人的樣貌明顯比她大了好多歲,
以前的姜钰,心中總是裝着事情,讓自己看起來好像很快樂的樣子,
現在的她,是發自内心的開心,另一個人是誰呢,好熟悉的模樣。
她朝趙衍舟看來,笑容是那般的明媚,
趙衍舟仔細的辨别着那個口型,一字一頓的重複着“我叫謝長纓。”
她猛然驚覺,李疏玥的她們的面容,已經不知何時開始有些不清晰了,
窗外的姜钰,應當是看起來比謝長纓小了許多歲,這是她印象中的姜钰,仍舊停在七年之前。
“衍舟這一覺睡得有點久,外面有人在等你。”
李疏玥在幫她編發,此刻的趙衍舟有些不可思議。
“許久不見。”
李疏玥将鏡子從趙衍舟的面前拿走,沒有讓她看到鏡中的容顔。
“你的樣貌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李疏玥為她重新的梳妝,沒有塗抹脂粉,也沒有很花哨的地方。
隻是幫她理平衣服上的褶皺,為她重新束發。
“很好,很精神。”
趙衍舟被推着向前,此刻有些不知所措。
“趙衍舟,我可到最後都沒有認輸,但你若是先趴下了。”
“那可就是在質疑我看人的眼光不行,我丢不起這個人,所以。”
趙衍舟被猛地一推,身後的話語也有些聽不清,
“所以,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輸給那些混蛋啊。”
謝長纓也笑着對她說,
“不要愧疚,我是一名将士,銜羽,你應該為我感到自豪,這是我的榮耀。”
“況且那不僅僅是一人的北疆,更是我們所有人都故鄉。”
“還有銜羽,記得幫我告訴季野,這下子我可是名垂千古了,就單憑這向功績,往後的時光裡,他可越不過我去。”
“衍舟,謝謝你,我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朋友。”
臨行前,她的眼角餘光中,看到了一個姗姗來遲的姑娘,是聲寒,她認出了自己現在的樣子。
“衍舟,好好活下去!”
趙衍舟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從夢中驚醒,發現周圍的人都圍在她的身邊。
“衍舟,現在身體怎麼樣。”
“醫師說你昏迷了。”
“沒有什麼大礙,就是好像做了一場夢。”
随着謝長纓在衆人面前展示出的那顆頭顱,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此處。
但醫師第一時間趕來後,她的身軀已經開始失去溫度,蕭今安便已知曉,北疆的局勢在這一刻,将會很難變動。
謝長纓以身殉國,結束了這場合有将近十年之久的噩夢。
這下,這些人的聲望将會空前的高,更可惡的事,這些人對他不敬,在對他身份心知肚明的情況下,仍舊對他這般态度,
對朝廷的忠誠也有待考量,隻怕有一日,這些人會成為朝廷的心腹大患。
他喚來手下傳信,這下,趙衍舟必須死,她若是和這些人再有勾結,隻怕...
對了,小钰呢,在危難時挺身而出的小钰,剛才衆人的注意力都在别人身上,小钰不會有危險的。
她承諾過的,隻是需要些人手,去挽回姜家的名聲,為自己的孩子掙得一個前程。
她可是皇子妃,就算敵軍撸了她去,礙于身份也不會對她做些什麼都,
剛剛隊伍太亂了,他沒有看到,小钰也真是的,大盛歸來,也不知道來營帳中找自己,怕是被這勝利沖昏了頭。
不過不愧是穆玄禮的女兒,即使沒有正經學過幾天的武術,仍舊這般勇猛,他們的孩子以後一定能繼承雙方的天賦,
“小钰,小钰。”
他喊了這麼多遍,為什麼還沒能找到自己的妻子。
一旁的沈南星看到七皇子這般假惺惺的模樣,要不是被人攔着,她真的想上去殺了他,
謝長纓手裡拎着的是尉遲的頭顱,背上帶着的,是姜钰的屍體。
所有人都看見了,在哪假惺惺什麼勁兒,真那麼情深,姜钰上戰場的時候不攔着,也不陪她一起去。
他是個皇子,暴露一下自己的身份,稍微承擔一些風險,就用不着姜钰自己去送命,
人死了在那邊裝一下,真想救一個皇子怎麼可能就不下來,事後假惺惺幾句,
況且按照這些人的德行來看,姜钰的死是他們的護身符,不然她不信這些人真的攔不下她們的舉動。
不過是因為姜钰的死對于危在旦夕的姜家來說,是一顆救命稻草。
她是真的想去提刀将人砍了,
她的戰友還有許多在交戰的地方等着她去帶回來。
算了,還是不打擾她們的永眠吧,附近有沒有什麼野墳場,那裡比較适合他,還有那...
“南星。”
季野對着她搖了搖頭,
“不要意氣用事。”
那是長纓與聲寒經常對她說的話,她最好的朋友,不僅僅是被胡人給殺的,罪魁禍首,在這裡,在朝堂上。
總有一天,她要将真正的兇手都殺了,為她們報仇。
她握住了謝長纓的手,向她承諾,總有一日,她會報仇雪恨。
陳昭衡此刻卻笑出了聲,所有人都看向他,他自嘲一笑,
“我剛才竟然在慶幸,慶幸謝長纓的屍首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