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罪書,那又如何,即便姜遲已經認罪,那便還有姜钰,她的清清白白且為國捐軀。
更何況是拖着剛生産完的身軀,若不是時機不對,太子都想為姜钰請封。
他四兩撥千斤的說到,更何況那是姜承宇認得的,姜遲那老東西殉國追究的責任也少了些。
更何況,果然是在鄉下呆久了的姑娘,老三那家夥,本身就曾帶兵打仗,父皇好不容易削了他的兵權,又起容許麾下的再有一員猛将,思及此處太子自信開口道:
“趙姑娘,且不說姜吃以身殉國。”
“七皇子妃是不惜以生命換得北疆平安,哪怕拖着剛生産完的身軀,也要去奔赴疆場。”
“曾經的閨閣好友,要被這番揣測,潑上髒水,果真跟你的父親一樣,歹毒的心腸。”
趙衍舟此刻看着面前的這個男子,仔細的打量甚至平視着他,果然這些人和她們想的一樣無恥,說着的大義凜然,卻躲在了姜钰的身後。
“父皇有所不知,七皇子妃得知趙姑娘回京之時,即便剛誕下子嗣也要為趙衍舟做下擔保維護她的性命,大雨傾盆險些丢了性命。”
“可反觀趙家人如此歹毒的心腸,不知感恩竟還想坑害七皇子妃,連死後的名節都要玷污。”
趙衍舟錯了,她在想什麼,面前的人要比她預料的更加無恥百倍,無論是投敵之事,還是姜遲钰為她求情的事情。
樁樁件件,令人作嘔。
“太子殿下怕是誤會了什麼,寫下這認罪書的并非是姜遲将軍,而是姜承宇小将軍與”
說到這裡,趙衍舟鈍了一下,朝着太子殿下粲然一笑緊接着說到:“姜钰姑娘。”
“陛下,北疆突變,将軍投敵,臣昔日戰友求助無果無法禀報陛下,便遣信交由臣等。”
趙衍舟看着從皇帝身旁過來結果信紙的太監,借由遮擋,她直視着這位龍椅上的帝王,
面上卻不顯依舊言辭懇切的開口說到,
“上面姜承宇不僅對父親的行為供認不諱,更是無言面對鄉親父老,請求朝廷處罰。”
說到這裡,她看着面色慘白的太子,後半句說的更是讓他遍體發涼。
“還有姜钰的認罪書。”
她想到了謝長纓的信件,随着她們的死訊一道傳來的,是她親筆寫下的信件。
在決定要讓姜钰參戰的時候,謝長纓讓其寫了血書,并最後一次珍重的問道,
若是姜钰參戰,無論是否意願,都将成為姜家的一顆護身符,
所以,
姜钰隻能聲名狼藉的死去,即便她是為了北疆英勇犧牲,一次次為局勢挺身而出。
在她死後,不會成為北疆的英雄,隻會留下滿地的聲名狼藉。
趙衍舟将信件奉上,照着謝長纓準備好的台詞,機械而麻木的說着,她聽慣了故友們的污名,
當初那被按在她們身上的閑言碎語,隻是這次,需要由她親口來去編造着這個故事。
她鎮定的開口,聲音中蘊含着幾分殺氣,情真意切的像是那不共戴天的仇人,隻是一時不知,這是對着姜钰還是對着朝堂上的某個人。
她不顧衆人慘白的臉色,向皇帝一字一頓的陳述到,
“姜钰在信中承認,出于嫉恨還有對家族權利的不舍,所以甯願拖整聲譽後的殘軀。”
說到此處,她畫風一轉,視線略過太子殿下,不等他開口便繼續說到,
“她在信中說到,做這一切,有嫉恨,也有對孩子未來的擔憂。”
“所以抵達北疆後,她一時糊塗,犯下了諸多罪行。”
趙衍舟自嘲的想到,朝廷上的官員,不是最知道,也最喜歡聽這些婦人目光短淺,為那蠅頭小利争論不休的事情嗎,
為了孩子是非不分,都說婦人手段陰私,上不得台面,妒心過重,貪生怕死,這樣的故事編造了千百年,
所以她來訴說的這個故事,是多麼的完整而美妙,不需要任何邏輯,
因為姜钰她貪心,她嫉妒,即便做了這麼多年的典範,也掩蓋不了她那肮髒醜陋的心,這是她的本性。
多麼完美的故事啊,趙衍舟想到,京中,不這世界這樣的故事不少,即便在怎麼不合理,一切都是因為女子的那顆妒心,似乎也說的通了。
她的語氣盡可能的正常,審視着在場的每一個人,即便有些人知曉她說謊又能怎樣,她手上的是由姜钰本人親自寫下的血書,鐵證如山。
“衍舟。”
許靖程在心中呼喊着,她看着趙衍舟那強裝鎮定的眼神與那努力抑制顫抖的雙手,但此刻這些事情,隻能由她來講述。
趙衍舟聽着朝堂衆人的低語,探讨着這位姜钰姑娘那不為人知的狠毒,收拾好了心情,繼續的說着,
“她在信中的最後忏悔到,她原是聯合了胡人,以帶出去的那些士兵的命換取機會。”
“事後又想去做逃兵,但卻被憤怒的士兵抓住。”
“為懇求朝廷放過她的父兄,丈夫,孩子,她以鮮血寫下來這封信,”
趙衍舟将她最後的請求大聲念出,
“懇求朝廷看在她自裁的份上,饒恕她的丈夫與孩子。”
“陛下,姜钰作為臣的昔日舊友,如此行事,是在是令人不恥,但看在她又悔過情節,又自裁謝罪的份上。”
“寬恕她的罪行吧。”
此刻的太子卻氣的恨不得生吞了趙衍舟,為國捐軀的功臣,被她三言兩語說做了戰場的逃兵,現下莫說對姜钰論功行賞,連保全她的名聲還是待定,還有反複提及丈夫,趙衍舟啊趙衍舟,别以為我真殺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