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次的機會難得,他不想錯過,這才出此下策。
不過沒有關系,他早就為自己想好了退路。
他兀自幹笑兩聲,整理了一下沙發,讓他先坐,等他坐下之後,又拆了包上好的茶葉,俯身給他沖茶,遞給他,“您......是為了昨晚的事來的?”
柏南翹起二郎腿,垂眸看了一眼那杯茶,沒有接,微微眯起眼睛,眸中閃爍着危險的光芒,“你覺得呢?”
胡飛舟見狀,趕緊把手中的茶放下,道:“您不會是覺得,昨晚的事情,是我讓人做的吧。诶呦,那您可就誤會我了,這就算是給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看他的臉色沒有變化,他坐到旁邊的沙發上,道:“昨晚的事情實在是不好意思,雖然我不知情,但是歸根結底,我也有責任,是我沒有約束好旗下的藝人,讓他動了歪心思,這才給您造成這麼大的困擾。”
見對方不說話,胡飛舟說得更加起勁,“現在年輕人就是太浮躁了,不想着腳踏實地,做出一番事業來,淨想着走捷徑去了。不過您也别怪星稀,他也是太年輕了,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管教他的,絕對不會讓他再犯第二次。”
柏南掀起薄薄的眼皮,看着他,“是麼?”
胡飛舟點點頭,“當然!如果您不相信的話,我可以把他叫過來,當面跟您講清楚,順便給您道歉,真的很不好意思。”
說着,他給助理打了個電話,壓低聲音,道:“趕緊讓方星稀回公司,立刻,馬上。”
電話挂斷之後,他臉上重新浮現起讨好的笑容,道:“您稍微坐一下,星稀很快就過來了。”
這時,柏南忽然道:“不用了。”
這是不打算追究的意思?果然,他沒看錯,柏南對方星稀就是别有用心,這次的事,沒做錯。
胡飛舟對他笑笑,道:“那怎麼行,一定要讓他過來,當面給您道歉才行,不然我心裡也過不去。”
誰料,柏南的下一句是,“我沒說不跟你計較。”
胡飛舟動作一愣,笑容僵在臉上,兩秒鐘之後,才不可置信地開口,道:“什麼?”
這時,陸向成适時地上前,給他遞了一份文件。
翻開,隻見這赫然是關于方星稀和星火的解約合同。
胡飛舟有些不可置信,“你要在我這挖人?!為什麼?”
柏南漫不經心地轉着茶杯,道:“很難理解麼,現在在公衆的視野裡,他這個人已經跟我綁定在一起了,不把他挖過去,放到身邊,萬一你後面又耍什麼花樣怎麼辦。是吧,胡總?”
這樣一來,他可就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他伸手,用袖子擦了擦從額頭上的流下來的汗,咽了一下口水,道:“您這是想把他挖過去,然後封殺?其實不用這麼大費周章,我可以向您保證,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那些好資源,都跟他沒有關系,甚至是雪藏幾年也可以,您不放心的話,可以随時抽查。”
反正這次的流量到手,自然能引得新的投資商為他投資,到時候獲得的資源,用來捧新人就好。隻要有錢有資源,何愁捧不紅一個人,至于那個人是誰,根本不重要,隻要聽話就可以了。隻是,現在仍然需要方星稀來替他拉投資,所以他現在還不能走。
這時,柏南給站在一旁的陸向成遞了個眼神,對方心領神會,上前,遞給他一份文件。
胡飛舟低頭,飛快地翻看這份文件,隻見上面赫然印着跟這次别墅事件有關的東西,從租别墅,到約狗仔,甚至還有買通稿的證據,都直接跟星火娛樂公司挂鈎。
還沒完,翻到後面去,甚至還有他最近投的幾部綜藝,以及一些投資商的名字,裡面有已經給他投資了的,還有很多他正在拉攏,但是還沒有成功的。
柏南淡淡地開口,“出了事就推員工出去背鍋,這就是你們公司的做事方式?”
胡飛舟感覺自己的手都控制不住地在顫抖,故作鎮定地扯了扯衣領,好讓自己呼吸順暢些,道:“您這是什麼意思?”
柏南的語氣很淡,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如墜冰窟,“沒什麼意思,隻是告訴你,做錯事了,總要付出點代價的。”
胡飛舟瞬間感覺汗毛倒立,“你......想幹什麼?”
柏南笑笑,從陸向成手中拿過另外兩張解約合同,跟一開始的那一張放在一起,緩緩開口,“胡總,慌什麼,我這個人向來都很講道理,原本想着,讓你簽一份就好,但是鑒于你事後拒不承認,還拉人背鍋,所以這兩個人也一并給我吧,這件事做完之後,這次的事,就一筆勾銷了,不會影響我給你們公司的投資,也不會影響其他人。你看,如何?”
誰讓人家查到他頭上了,而且人家有權有勢,在圈子裡的人脈比他還廣,現在要對他發難,他現在不答應也得答應。
他翻了一下另外兩張解約合同,所幸并不是藝人的,而是雲建義和高嘉澤的,無關痛癢,倒是沒什麼所謂。
隻是,柏南要的竟然是方星稀身邊的人,也就是說,他并不是打算為難方星稀,而是打算捧他。
昨晚才聽說方星稀跟柏南去酒店開房了,本來以為,是方星稀想通了,決定走他說的那條路,趁柏南對他有興趣的時候,讨好他,從他手裡拿資源,這樣不僅能捧紅自己,還能反哺公司,沒想到這小子居然讓柏南幫他解約,真是翅膀硬了。
真是沒想到,方星稀這人看起來一副單純無害的樣子,背地裡還挺有心機的,居然敢算計他。
等着吧,有朝一日,他一定會把這口氣出了,敢背叛他的人,向來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火,清了清嗓子,道:“不是不可以,但是這個藝人解約它不是這麼簡單的事,需要走流程。”
柏南放下茶杯,裡面的茶已經涼得差不多了,道:“三天。”
短短兩個字,擲地有聲,冷得刺骨。
胡飛舟被氣得喘不上氣來,漲紅了臉,從沙發上站起來,捏着這份文件,瞪着他,道:“你威脅我?”
柏南神色未變,也站了起來,雙手插兜,垂眸,漫不經心地看着他,語氣很淡,不急不緩的,好像在跟什麼無關痛癢的人說話,“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
說完,柏南轉身,帶着助理,離開了辦公室。
而他,則跌坐在沙發上,盯着面前的幾份文件,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