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倚在竹籬笆上轉動着 GoPro，鏡頭刻意掠過喬意燃沾着泥點的高嶺襯衫："意燃對楚老師的新戲了解多少？"

喬意燃正在給番茄搭支架的手頓了頓，看見對方突然調出《雨夜屠夫》的血腥片段——屏幕裡戴着猩猩面具的兇手正用藤蔓捆住受害者腳踝。

"這是幫楚老師拿下金棕榈的鏡頭，"林耀指尖劃過屏幕上噴灑的血漿，"聽說拍攝時真的用了活猩猩？"

楚鳴川蹲在菜畦裡給蚯蚓翻土的動作僵住，鐵鍬深深插進泥裡。

喬意燃突然想起原著裡楚鳴川确實有虐殺動物的一些暗示——似乎是為了坐實他陰鸷冷漠的性格。

但此刻對方後頸暴起的青筋讓他聯想到二十多歲拍戲的時候，在剛果雨林，陸燼為保護他徒手擰斷蟒蛇頸椎時的模樣。

"林先生知道什麼叫拟态防禦嗎？"喬意燃奪過GoPro扔進裝有機肥的木桶，"就像陸燼總說自己是體術之王，其實連椰子都打不開。"

遠處劃船路過的陸燼釋放咆哮技能："喬意燃你大爺的！這椰子長了钛合金殼嗎？"

楚鳴川突然直起身，沾滿蚯蚓黏液的手抓住喬意燃手腕，指腹擦過他虎口的薄繭："拟态防禦？你是覺得那個鏡頭......我隻是在模仿猩猩？"

喬意燃盯着對方泛紅的眼尾，突然笑出聲："對啊，不是嗎？不過學得不錯，比陸燼強點，他上次學黑猩猩捶胸把肋骨撞裂了。"

林耀一臉玩味看向二人。

喬意燃說楚鳴川像猩猩？

他要看看怎麼收場。

但是，他的戰術腰包突然響起警報，樂子人隻能咒罵着跑向奶牛場方向。

楚鳴川望着他的背影，面色陰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喬意燃看到他這幅表情，忽然不自信了。

難道自己的看人本領錯了？

這人真是個單薄的陰鸷影帝？

豈料下一秒，楚鳴川突然從帆布包裡掏出個沾滿草屑的平闆："喬先生，你要看我演的最新分屍片段嗎？這裡參考了黑猩猩的捕獵方式......"

喬意燃後退半步踩進泥坑，看見屏幕裡血肉模糊的場景突然定格，畫面邊緣露出楚鳴川手繪的分鏡——每處關節分離的角度都标注着猩猩關節的運動軌迹。

"這段拍的時候NG了十七次，"楚鳴川用沾滿泥土的手指戳着屏幕，"這段戲還是我去雨林蹲了好幾天，才找到一隻捕獵成功的猩猩學的......"

"等等，"喬意燃突然抓住對方手腕，"你自己去雨林看猩猩，就為了找參考？"

楚鳴川點頭："是啊，也不完全是啦。我也想去看猩猩。"

喬意燃：“哦......”

奇奇怪怪，但有點可愛。

遠處傳來陸燼要死要活的聲音，喬意燃忽然一笑："你要是學摔跤的話，陸燼其實可以教你摔跤。"

楚鳴川突然露出興奮的表情："是要模仿銀背大猩猩的打鬥方式嗎？我專門研究過它們的鎖喉技巧......"

喬意燃望着對方眼中的光，突然想起原著裡楚鳴川最終為救程硯被鳄魚咬死的結局。

他拍拍對方沾着蚯蚓的肩膀："你和陸燼應該很有共同語言。"

然後，他從褲袋摸出顆椰子："先幫我砸開這個。"

楚鳴川瞬間切換成陰鸷表情："用牙咬？"

"不，"喬意燃把椰子塞進對方手裡，"用你剛研究的鎖喉技巧。"

楚鳴川果然用雙臂箍住椰子發力，青筋暴起的模樣活像要絞殺獵物。

喬意燃盯着他繃緊的背肌，突然想起原著裡楚鳴川給程硯遞毛巾時總用這種力度擰幹水漬。

"咔啪"一聲，椰子殼裂開的瞬間，楚鳴川的虎口滲出鮮血。

他卻興奮地舉起兩半椰果，汁水順着指縫滴在濺滿泥點的高領毛衣上："看到沒？黑猩猩捕獵時會先折斷獵物頸椎——"

"哦！"喬意燃笑笑，"楚先生真的很喜歡動物啊。"

三句話不離動物。

不對。

喬意燃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楚鳴川在原著中是個超級“意難平”。

因為楚鳴川在整本書裡面最多的戲份不是跟程硯怎麼談戀愛，而是程硯跟其他攻花前月下的時候，他在旁邊遞毛巾，倒水，披外套。

喬意燃看的時候以為楚鳴川是個重度綠帽癖來着。

後來發現一些書中描述的有很多他之前沒太注意到的細節。

比如上周程硯和顧凜在礁石邊說情話，楚鳴川在旁遞熱飲，其實可能是在拍海鳥求偶舞蹈？

比如程硯和周予知在椰子樹下自拍，楚鳴川舉着反光闆湊近，實則在拍攝椰子蟹搬運熒光貝殼的路線？

比如程硯和林骁在淺灘玩水，楚鳴川抱着沖浪闆路過，實則在拍攝水母群的同步收縮頻率？

喬意燃想到這，看向已經破趴在地上逗弄椰子蟹的楚鳴川。

很有點反差萌。

“喬先生，你知道嗎？我們真的可以從動物身上學到很多，”楚鳴川看椰子蟹打開椰子，露出一個迷之微笑，“比如......怎麼捕獵。”

喬意燃：......

也不失為另一種變态。

喬意燃默默擋住身後的椰子蟹，長歎一聲。

果然，這本書裡的正常人隻有他和陸燼。

不對，隻有他。

......

與此同時，陸燼确實已經不正常了。

周知予也是。

周知予倚着不鏽鋼擠奶設備，粉色發梢掃過鑲鑽項圈。

他看着陸燼單手掰開生鏽的擠奶凳，戰術背心下的肌肉線條讓頂流愛豆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明明連擠奶器都不會用，憑什麼被節目組捧成話題王？

難道就因為這一身腱子肉？

經紀公司不讓他健身，說練太大不招人喜歡。

可陸燼練得挺好，還靠這玩意圈粉了。

肯定都是死肌肉，打藥打的，一點用沒有。

"陸先生對畜牧業很有研究？"周知予晃了晃手裡的鑲鑽擠奶器，"聽說你家破産了？"他特意加重"破産"二字，看着對方軍靴碾過自己的運動鞋。

陸燼：？？？

我好端端坐着，你罵我幹什麼？

喜歡程硯的人果然都不正常。

"周先生的假唱技術退步了？"陸燼突然發力，生鏽的擠奶凳在掌心發出痛苦的呻吟，"去年的巡演跑調跑得像被掐脖子的雞。"

周知予的黑色美甲瞬間崩裂。

不是，在這兒提假唱？

喜歡喬意燃的人果然都不正常！

他想起三個月前在錄音棚，經紀人指導他唱歌時，他不聽，結果從後面路過的陸燼竟然踢翻了道具箱。

首先，他為什麼在錄音棚。

其次，這個野蠻人總是用暴力解決問題，連擠奶都要搞得像軍事行動。

"我要你知道，"周知予突然貼近，香水味混着牛糞味異常刺鼻，"隻有專業人士才能做好這份工作。"

“讓我還是讓節目組知道？”陸燼差點翻了個白眼，"你以為觀衆會喜歡連擠奶都要作弊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