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拉:“午休結束就去。”
賀青帝:“另一個呢?”
“塞壬嗎?她提前去樓下,不上來了,好像剛認識了個男實習生約她喝咖啡。”
她望向咖啡豆袋子,試探性地問:“這個,是要給她的嗎?我來轉交吧。”
賀青帝挑眉。
怪不得背包手機都不在,原來午覺都不睡。
這點也跟秦絲差别很大,受病情的影響,她經常虛弱無力,有時一天要睡兩覺,加起來十幾個小時。
“你拿去吃吧,不是特意給誰的。”
芒果隔夜口感就差了,賀青帝幹脆将袋子遞給桑德拉,免得浪費,順帶以略嚴厲的口吻說道:“培訓認真點,我不喜歡會掉鍊子的下屬。”
桑德拉捧着咖啡袋目送他離去,被巨大的驚喜擊中。
這意思,這,難道——
原本她認定賀青帝是來給塞壬送吃的的,現下又有幾分不确定了,她掏出還涼涼的芒果班戟,放在微紅的臉頰上貼了貼。
好不真實。
她感覺自己像故事裡的女主人翁,性格好人緣好,一切都進行得那麼順利,想要的都能唾手可得。
賀青帝來過8樓的事,沒有任何人告訴塞壬。
這一周她跟桑德拉80%的時間都在10公裡以外的培訓中心,澤宇作為科技型企業,十分推崇個性化,并無着裝要求,打卡也很松弛,無需定位,在家都能打,不想上班了還能立地申請居家辦公。
不過,沒有員工就會因此懈怠,這兒人才濟濟,渾水摸魚又沒後台的很快就會暴露,并被末位淘汰。
每天,塞壬穿着各式漂亮的衣裙走上班車,如同一道靓麗的風景線奪走大部分人的關注,很多人争着和她聊天,此時桑德拉會自覺放開她的手,走到班車最後排獨自坐下。
塞壬對木讷不善言辭的人很熱情,對總挂着油膩凝視性笑容的搭讪則冷淡。
個性和容貌太突出,難免成為話題,不久,她就從群裡被議論的“那個煙熏女”變成“那個心機女”。
培訓結束後試用期正式開始。
“哎,下午茶來了,誰下去拿一下?”
沒人動。
塞壬剛好做完一個PPT,打算扭扭腰鍛煉下,便說:“我去吧,多嗎,要幾個人?”
“一個人就多跑幾趟咯。”
塞壬對端着咖啡跟人聊天的桑德拉喊道:“桑德拉,我們去拿吧,還是第一次在澤宇吃茶歇呢。”
桑德拉摸了摸肩膀,為難道:“我落枕了,塞壬,不好意思啊,不能幫你。”
“幫我?”塞壬起身,笑道,“搞得像是我的活一樣。”
桑德拉連忙解釋:“啊不,沒有,你說什麼呢。”
搬茶歇這活可跟送樣品不同,一個是去樓下聯系外賣小哥,一個是去樓上接觸其他部門同事,吃力不讨好的苦力活誰願意幹?
雖然新人給前輩打下手跑腿是默認的規矩,但隻要一幹,從此就跟你綁定了。
塞壬懶得跟桑德拉多費口舌,她知道桑德拉跟同事關系處得都很好,她都落枕了,别人肯定幫她說話。
她給外賣小哥打電話,對面卻發消息:【你好,我是聾啞人,你到門口來接,謝謝。】
聾啞人交流語氣較為生硬,這話跟發布命令似的。
塞壬回:【好。】
茶歇是8樓各部門一起在甜品店訂的,一次上百份,女孩子居多,公關營銷的人負責去拿。
泡沫箱裡的水果蛋糕、焦糖盤撻、堿水歐包等整齊碼放,口味繁多讓人眼花缭亂,就是搬運麻煩了些。
塞壬推着小推車到了門口,看到了頭盔上頂着根竹蜻蜓的外賣小哥,走路一瘸一拐。
“怎麼了?你的腿?”她驚訝,迎上去打手勢。
外賣員見她竟然會手語,不由憨笑,連連點頭,将蛋糕小心翼翼放在推車上。
【我是殘疾人,又聾又啞,還是瘸子,給我好評。】
【不是我訂的餐,不過我會讓訂餐人給好評的。】
兩人沉默互打手語的場面很神奇,保安都過來晃悠,這時,小哥卻不慎打翻了一塊芒果蛋糕。
完了!
他肉眼可見表情垮下來,幾乎要哭,塞壬忙做手勢:【沒關系,我來吃這塊,給你好評。】
她蹲下去放蛋糕,牛仔短裙爬到了大腿,外賣小哥有些無措地脫下外套替她遮擋,衣服底邊都拖到地上了。
塞壬仰頭,嘴唇動了動,露出個堪稱動容的笑,彎曲大拇指:【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