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大走廊,塞壬咻地放手,桑德拉未預料到,這下也掌握不好,“唰”地一下往後仰,可她身後别說賀青帝了,紅橙黃綠帝都沒有,于是她隻能一屁股栽到地上。
推車翻了個底朝天。
滿地的紅白兩色草莓蛋糕,軟趴趴,爛糊糊,一些飛濺到地毯跟桌子上,引起一些員工嫌棄地說“會不會幹活啊”。
桑德拉吞了口口水,忘了爬起來,有點膽寒地仰望着塞壬。
塞壬蹲下去撿起盒稍微完整的蛋糕,笑着伸手道:“你太不小心了,桑德拉。”
大家沒下午茶吃了,嘴上都說沒關系剛好減肥,心裡怎麼想的就不清楚了。
Alice站出來不留情面地批評了桑德拉兩句。
“在家過慣大小姐日子了?這麼一點小事幹不了幾天就搞砸。”
又對訂餐的員工說:“以後茶歇輪流拿,少指着一個人薅,我看你們也是一個個都不服氣自己丫鬟長工的命,非得找人耍耍威風。”
桑德拉羞愧捋頭發,塞壬差點被逗樂,合着她就這麼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了。
“Alice姐!我搬茶歇的時候可沒摔過呢。”塞壬高聲說。
一片寂靜。
有幾個人不可思議地看塞壬,眼神倒不算太惡意,單純覺得她有話敢直說非常大膽。
桑德拉站在中間抱歉道:“對不起,是我腳滑,下周三我出錢訂茶歇怎麼樣?”
她轉向塞壬,雙手合十面露懇求:“塞壬,我想訂點小吊梨湯、海鮮披薩、炸雞,多弄點品種,會比較多,到時你再幫我去搬一下好不。”
塞壬知道她好面子,堅定走包子小白花路線一百年不動搖,不到關鍵時刻,不會允許明面上的争端暴露。
“好啊,沒問題。”她笑着回。
即使小小報複了一下桑德拉,她的心情還是很沉悶。
怎麼想都是賀青帝摟的那一下讓她心亂了。
她坐回工位就用内線撥28樓。
“喂,Coco,哪邊。”
“我是公關營銷的塞壬,能給賀總留言嗎?”
“塞壬?”那邊顯然很意外,窸窸窣窣地發出一陣調節椅子的聲音,“是跟桑德拉一起進公司的塞壬是吧,你說。”
“剛才我在一樓電梯不慎撞到了賀總,想跟他當面道歉,他有時間嗎?”
“呃——”
劉可坐直了在屏幕日曆上畫下一個圈。
“等賀總回來,看他怎麼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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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部門通知塞壬社保有點狀況,她的賬号停用很久,需要提供資料重啟。
一天又要過完,鼻子卡粉難受,等待HR召喚的間隙她無聊地去洗手間檢查妝容,卻聽到有人在洗手間議論她。
“是啊,你們沒看到她下來時候屁股扭得多歡嗎?哎喲我看了都臉紅,她一點不害臊的?”
“你們說她那大煙熏,是不是為了遮雙眼皮埋線啊。”
“眼睛太小了呗,我告訴你們,她那大眼睛網上都有教程,美瞳一戴,李榮浩都能變小燕子,哎,就說你,你底子比她好多了,瘦下來化個妝秒殺她。”
塞壬平靜阖上氣墊,開始認認真真洗手,水流經過她瓷白的十指,變成一顆顆銀珠滾落。
洗手間到處都很幹淨,水也是透明的,但卻給人感覺沉重壓抑。
自跟桑德拉打破和諧的假象後,這樣的背後蛐蛐她聽得耳朵快長繭,根本沒放在心上。
那些人說得起勁,一到她面前就變啞巴了,怼上去就跟拳頭打棉花一樣沒意思。
而她打給28樓的那通内線,如同石沉大海再無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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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越來越熱了,饒是塞壬不怎麼出汗,到了公司通常也後背浸濕小塊。
她開始紮起長發上下班,為了不被早高峰臭死,7點多就到公司了,人沒來幾個,她邊擦桌子邊對着屏幕打了好幾個噴嚏,忽聞有人笑道:“咋了,睡覺感冒了?”
是報道那天替她拿小蘇打的男同事。
“裡外溫差太大,我有點鼻炎。”
塞壬轉過椅子,右腿往左腿一合,高跟鞋亮而尖銳的鞋尖就對着男同事的膝蓋。
“哦,你不開車啊?擠地鐵?”
“我哪有車可以開呀。”
塞壬本想輕松地閑聊兩句就結束,可男同事竟俯身過來,說道:“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想坐什麼車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