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好的,收到。】
賀青帝搖搖頭,無聲對着手機笑了。
到分公司走馬觀花參觀了半個小時,晚上免不了又是一場洗塵宴,這是塞壬第一次陪賀青帝應酬,屢屢主動替他擋酒,幾杯就爛醉如泥,卻還強撐着在桌上聽他們聊天。
“塞壬真是女中豪傑啊。”楠樟的庫房經理誇贊道。
“嗝~”
塞壬右手撐着腮,迷迷蒙蒙,臉頰飛紅暈,朝那邊媚眼如絲地笑。
賀青帝道:“今天先結束吧,方總,明天出海去基地是幾點?”
方軍大喇喇道:“幾,幾點都行!你睡醒了,咱就去!”
賀青帝有些無語,撐着塞壬的半個身子,手無處安放,皺眉對方軍說:“那就8點,酒店門口見。”
将塞壬攙扶到酒店之後,女侍應生就主動過來幫忙,塞壬仿佛也知道陌生人都走了,現在是安全的,上電梯時,摟着女侍應生的脖子,嘟嘴往人家臉上蹭。
“啊,小姐,這,你……”小姑娘被她弄得臉嗖得就紅了,求救般望向賀青帝。
賀青帝隻好搭把手,抓着塞壬的胳膊往自己肩膀上搭,将房卡遞過去:“麻煩你開下門。”
侍應生一走,标間就隻剩他們倆,賀青帝用毛巾擦洗塞壬的手,手背覆上去試她臉頰溫度。
“傻阿秦,喝不了還偏要喝。”
小小懲罰地拍拍臉。
都是粉,很滑膩,口紅也花了,眼皮總是小幅度地發顫,厚重睫毛膏黏作一團黑色蜘蛛網,很狼狽。
賀青帝幫她把妝都卸幹淨,但明白他不能越過紅線替她擦身,角落裡的小小黑色行李箱也無權打開。
最後,他守在塞壬身邊,等她睡安穩不翻身了,才回到自己的套房去處理劉可發來的公務。
時鐘走到11點49,他關閉電腦,脫掉西服外套隻剩襯衫,再解開皮帶,準備洗漱一番,再找侍應生去看看塞壬的情況。
“咚咚。”有人敲門。
賀青帝叼着牙刷詫異望過去,以為自己聽錯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敲得越來越急促。
套房的隔音不錯,門也很厚重,但隻要門上有一點點聲響,裡面都能很明顯地聽到。
賀青帝塗掉唾沫擦擦嘴,拿着毛巾走回會客廳,忽然門上悶悶地“啪”的一下,好像什麼東西失去控制砸在上面。
“哪位。”他問道。
“是我。”粘糯的嗓音。
是塞壬,喝醉版本。
賀青帝立馬就想開門問她怎麼了,可走到門邊,硬生生停住。
孤男寡女,喝醉的秘書,衣衫不整的上司,似乎在呼之欲出着什麼狗血的情節。
他喉頭滾動,手握住門把,放平呼吸問道:“是塞壬嗎。”
“是我,塞壬,我,我喝醉了,開開門。”
“你穿的什麼衣服?”
“衣服?”一通手指頭抓門的聲音,塞壬似乎半個身子都靠在門上,“我穿着,白白的,滑滑的,好短的衣服。”
賀青帝深呼吸一口氣。
那就是酒店的睡袍了,冰絲質地,估摸是她朦胧中打開衣櫃摸到就換上了。
她就這樣走過來找他嗎?走廊上有沒有人?
“你酒醒了沒有,308+821等于幾。”
“等,等于,1000?”聽口氣就還暈着,塞壬迷糊報了個整數,憨憨笑了起來,“我來找你,你開開門,好不好?我好冷啊。”
賀青帝沒有理她,走回床邊撥号前台。
“你好,我的同事喝醉了,現在在我房間門口,麻煩你們派人上來帶她回自己房間。嗯,是的,我已經睡了,不方便照顧她,麻煩你們了。”
放下電話,他才繼續隔着門對塞壬說:“早點回房休息,明天8點還要出海,7點有客房服務叫醒,你放心睡。”
“為什麼呀。”塞壬聽了這番近乎絕情的、公事公辦的拒絕,竟暗自啜泣起來,“你,我好冷,我隻想進去房間裡,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她沿着門滑到地上,邊敲門邊哭。
賀青帝的理智被左右撕扯,幾次沖動想開門把她抱進來。
是啊,為什麼呢,她是他的妻子,她正在發病,她什麼都不清楚都不知道,隻是那些劇情在支配她的行為。
憑什麼妻子喝醉了,丈夫卻不能照顧她安然睡去?就因為AI那虛無缥缈的悲劇警告嗎?
酒店的人再遲來一秒,賀青帝就得被自己說服了,他聽着有人在哄塞壬:“女士,女士,您走錯房間了,來,我們送您回去。”
約摸着該到了,他又用内線打塞壬房間的電話,酒店人員接通,給他說明塞壬的狀态。
他千叮咛萬囑咐:“空調溫度是25度,檢查下,新風開最小。枕頭墊高一點,不然我怕她會胃食管反流,對,她沒有洗澡,不用,等她明天早上醒了會洗的,醉酒洗澡容易缺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