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秋日,卻不見絲毫冷意,暖陽柔和地灑在校園的每一處角落,為柘州樓鍍上一層暖金,柘州樓外的标志性人魚雕塑在日光下輪廓分明,線條流暢,樓内的裝潢以純色為主,輕簡精奢,藝術館的目的是襯托作品,所以整體的裝飾都極為低調。
棕色卷發的婦人穿着一身皮草,下身長裙,走起步來娉婷袅娜,艾麗卡.羅斯一邊走,一邊和身邊同樣棕發的漂亮少年對話:“不是說沈家的孩子和喻家的長子都在這裡上學嗎?我怎麼沒見到,昨天就沒見到。”
米迪叼着棒棒糖,聽到母親提問,才把棒棒糖從嘴裡拿開,懶洋洋的回複:“哎呀媽咪,學校這麼大,怎麼會說遇到就遇到啊,而且他們不想來就不來呗,學院又不管他們。”
柘州樓一共四層,此刻羅斯母子二人所在的是畫作展出的一樓,二樓也是繪畫作品,三樓和四樓分别是雕塑和手工藝術展。
“我不管,你在這裡上學,肯定可以碰到,你一定要和沈家和喻家的孩子打好關系,實在不行,鄭家和葉家也行,”艾麗卡旁敲側擊,她顯然不想放過這個好契機:"他們若是願意和我們家合作..."
米迪有些無奈,翹起的一縷棕色呆毛都有些歪了:“媽咪,你以為他們很好接近啊,尤其是沈哥,上次有個紫胸針心懷不軌接近沈哥,故意傳出沈家的謠言,直接被那個圈子踢出去了。”
聽此言,艾麗卡似乎想到了什麼,便問:“謠言?你說的是尤利家的二兒子?”
米迪想了想,似乎是這個名字,便點點頭:“是哦,他可慘了,學院都沒人敢和他說話,前段時間退學了呢。”
羅斯夫人一拍手,動靜不小,周圍有被聲音吸引的學生和家長看向他們,“難怪,我說呢,尤利家的器材都賣不出去,尤利夫人還來找過我,想讓你爹地幫幫忙,還好你爹地沒幫,不然我們家也得垮。”
“媽咪,看展就好啦,這裡有我朋友的畫呢,我帶你...去...”米迪不想成為人群的焦點,便拉着羅斯夫人想往前走,卻不知看到了什麼,步子一下子頓住。
羅斯夫人不明所以:“怎麼了?”
“我看到我朋友了。”
“那我們去打個招呼...”說着,羅斯夫人便朝着米迪的視線尋去,希望是個世家子弟,最好是能夠在生意方面給羅斯家族有助力的世家。
看到母親的動作,米迪瞳孔驟然放大,動作也有幾分雜亂,差點把手上的棒棒糖沾到羅斯夫人漂亮的長棕發上,他把糖放在嘴裡,攔住羅斯夫人的視線,攘着她往反方向走,含糊不清道:“媽咪,他現在也許不太方便呢,我們走這邊吧!”
陽光透過藝術樓巨大的玻璃穹頂,灑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油彩香氣,與名貴花卉的芬芳交織在一起,營造出一種高雅而神秘的氛圍。
樓梯兩側,身着制服的侍者面帶微笑,恭敬地迎接着每一位來賓。
看着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感覺到投來的隐秘目光,慕羽聆湊近了沈應闌一點,暗暗道:“沈哥,這裡人好多啊。”
進入柘州樓後,二人邊走邊看挂在牆上的畫作,主要是慕羽聆在看,沈應闌似乎對這些不感興趣,隻是簡單的陪着慕羽聆來,所以二人的相處模式就是慕羽聆看畫,一邊看,一邊碎碎念,而沈應闌偶爾應和慕羽聆兩句,不對任何畫作有褒貶。
開放日的聖斯冠人很多,整個學校隻有三百多學生,但校園極大,有十二個學院,大部分時候,慕羽聆都覺得學校過于空曠,但沒想到秋日祭的開放日會來這麼多人,看着他們穿的衣服,慕羽聆心裡大緻有了結果,這裡來的不止學生家長,應該還有學校的合作方,甚至有不少企業代表人和藝術家。
聖斯冠可是整個帝國含金量最高的學院,裡面的學生的背景都極為深厚,特招生除外。
“我和我爸不和。”沈應闌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慕羽聆愣了一下。
?
怎麼就聊到這個了?慕羽聆頭腦風暴,迅速思考該怎麼接話最合适。
沈應闌要說的話似乎不是他能聽的,但他要說,慕羽聆隻能聽着。
看來現在要面對的是豪門辛密了,慕羽聆做好了一邊聽一邊忘的準備。
沈應闌沒有在意慕羽聆的頭腦風暴,自顧自地說:“我母親,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是在婚紗店被我父親遇見的,她原本都要結婚了,和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
“我父親喜歡她,不管她的意願,将她關在一座小島上,她不從,就當着她的面,将那個男人扔進角鬥場,被惡犬活活撕碎。”
“就在我媽面前,從那之後,我媽就對他言聽計從,直到我十二歲,她自殺了。”
是一個很悲傷的故事,沈應闌說出來,卻像在說一個和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沈哥...”慕羽聆出聲,他看得清沈應闌眼底的冷漠和沉靜,但沈應闌垂頭望着慕羽聆時,目光卻總是悲切的。
文字是有力量的,聽到沈母這樣的經曆,慕羽聆心髒鈍痛,他不敢想,如果自己是沈母,自己愛的人,被惡犬活活撕碎在眼前,會是什麼樣的痛苦。愛人慘死,又被逼迫着嫁給殺人兇手,嫁給一個不愛甚至仇恨的男人,這對沈母來說該有多麼痛苦和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