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漸升高,又慢慢西斜,光影在屋内不斷變換。偶爾有幾隻飛鳥掠過,他也隻是擡眼匆匆一瞥,便又低下頭專注于畫作,不知不覺,天色已近黃昏,調色盤裡的顔料少了大半,畫紙上的景色愈發鮮活,他的一顆心,也在這漫長的作畫時光裡,悄然沉靜下來。
渭息湖很平靜,湖邊莊園二樓隻有對酌的兩人。
喻檀給自己倒了一杯幹白,站在落地窗前,笑着說:“鄭舒打球輸給葉沐了,他說要把這件事轉給葉沐,說是賭注。”
沈應闌聽到熟悉的名字,反應了一會,才說:“我到也很久沒見過葉沐了,上次見他還是在他的生日會上。”
“生日會?他辦生日會那個遊艇,是他小叔的,他知道後和他小叔大吵一架。”似乎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說的時候,還不忘調侃幾句那位名叫葉沐的男生。
沈應闌點點頭:"難怪很久見不到他了。"
喻檀坐在沈應闌對面的沙發上,地毯柔軟,不沾一絲灰塵,“現在整個葉家都是葉沐的小叔說了算,這次他好不容易回學校,就主動說要辦這件事,我估計他是來發洩的。”
空曠的房間突然響起一陣清脆的敲門聲,打破了原本的靜谧,正在欣賞湖景的喻檀收回目光,笑着轉了轉手中的酒杯。
來人是一位戴着綠色胸針的少年,他身着剪裁合身的高定西裝,面料上乘,低調的暗紋在光線折射下若隐若現,透着矜貴,他身形修長,體型勻稱,每一步都邁得沉穩又優雅,面龐線條柔和,薄唇輕抿,隻是微微點頭示意,周身清冷貴氣便展露無遺。
“喻哥,沈哥。”葉沐自然地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和二人打招呼。
理應來說,葉沐這麼長時間沒返校,一回來應該先去見喻檀的,但被鄭舒攔住說有好玩的東西給他看,他才被絆住腳步,這麼晚來見喻檀和沈應闌。
喻檀對這些并不在意,這是個學校,又不是什麼大家族,沒什麼一定要遵守的禮儀尊卑,喻檀打趣道:“剛還在說你呢,葉總怎麼把你放出來了?”
"不知道,他犯病。"葉沐冷冷道。
“今天的舞會,鄭舒和我說過了,我有一點不太明白,”葉沐眨眨眼,清冷的樣子有幾分像沈應闌,但年齡偏小,臉蛋還有些沒褪去的稚嫩,他思考的模樣有些呆萌,"以前這樣的事情也有過,但他為什麼這麼特殊,要讓鄭舒和鄭弈旌親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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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這是做給慕羽聆看的。”鄭舒坐在那張寬大的辦公桌後,身姿筆挺,手中把玩着一支鋼筆。
學生會會長的辦公室來拜訪的人并不算多,尤其是秋日祭這個特殊的時間,鄭弈旌大大咧咧地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一條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條腿上,看似放松,實則脊背緊繃,“哥,慕羽聆和應闌的事,是真的?”
鄭舒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放下手中鋼筆,靠在椅背上,“去問沈應闌。”
“那些帖子應闌根本沒打算删吧,是不是慕羽聆看到了?”鄭弈旌問。
鄭舒點點頭:"确實,之前都沒删,偏偏這次删了。"
“他就是對慕羽聆有意思!”鄭弈旌斬釘截鐵道,他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
“有意思就有意思,你管這麼多幹什麼?”鄭舒擡起頭:"你也喜歡慕羽聆?"
鄭弈旌覺得好笑:“一個特招生,要樣貌沒樣貌,我喜歡他什麼啊?”
"你最好是。"鄭舒冷冷道。
希望鄭弈旌沒有真的喜歡慕羽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堂弟和沈應闌搶人。
一号宿舍樓下,停着一輛極為低調的黑色商務車,直到接上某個在千譚大火的人,才緩慢開走。
慕羽聆的目光從車窗玻璃上收回,對沈應闌道:“沈哥,有好多人看我。”
沈應闌沒有搭話,一直閉目養神,慕羽聆接着說:“沈哥,今天結束後,我不會被挂在千譚上吧。”
沈應闌才開口:“也許會,我會處理。”
“給你造成困擾了嗎?我會注意。”沈應闌睜開眼,擺手讓司機升起擋闆。
“不是不是,沈哥,”慕羽聆解釋道:"畢竟我們不是那種關系,為了沈哥的聲譽,也不該讓别人亂傳。"
沈應闌沉默一會,問:“我讓你考慮的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了?”
慕羽聆知道說的是要不要搬去湖邊莊園住的事情,于是正了正身子,認真地說:“沈哥,我有認真考慮過,我覺得,這不合适。”慕羽聆的表情和語氣讓沈應闌挑不出半點錯,"我很感謝沈哥為我聯系塞西爾老師,可是留宿莊園,也會對沈哥名譽有影響,他們會說我們是情侶,也許會影響沈哥你和愛人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