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唐爾嘉爽快地放黃一澤離開了。楚子複跟着黃一澤走了好一段，終于在一個教室門口停住了腳步。

此時是中午，教室裡并沒有什麼人。黃一澤轉過身，面色不善地問道：“你還要跟我到什麼時候？”

楚子複略微斟酌了一下用詞，謹慎道：“你剛才有些魯莽了。”

“魯莽？”黃一澤冷笑了一下：“心言在靜中這麼火，你以為我沒有調查過嗎？它的服務器設在境外，警察沒那麼容易拿到上面的記錄。”

他轉過身，略帶嘲諷道：“楚律師，也許你在外面如魚得水，幹得很漂亮。但是這裡是靜中，可不是你的地盤。”

說完，他扔下楚子複，頭也不回地走了。

站在原地的楚子複看着黃一澤走遠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聲。一旁路過的學生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沒在意，嘴角仍噙着笑，腳下卻提起步子向外走去。

還真是個孩子啊。

走到樓梯口，楚子複擡起頭，看了看上行的樓梯黑洞洞的口，嘴角的笑意也淡了幾分。

不知是想起什麼，他嗤笑一聲，轉身進了下行樓梯。

靜中，他可是熟悉得很呢。

***

“謝隊，這個開發心言APP的公司不太配合。”孔志勇看起來有些焦頭爛額，“發去的協查通告都被婉拒了，對方聲稱閱後即焚功能的小紙條是不記錄内容的，所以沒法向我們提供相關信息。”

聽見這話，一旁的蘭岚先謝路一步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他們是不是覺得我們傻啊？服務器上怎麼可能沒記錄，直接查他們服務器呗。”

孔志勇歎了一口氣：“你說的我早就想到了，他們的服務器都在境外，咱們根本查不到。他們的母公司注冊在境外，國内的子公司隻是個套殼公司，啥也查不出來。”

謝路皺起眉頭來：“這樣的公司開發的APP怎麼能上到應用市場？這種資質一輪審查都過不了吧。”

“所以他們沒有上應用市場，是直接提供網址下載安裝包安裝的。”孔志勇猛地抓了幾下頭，煩躁道：“我真想不明白，這群高中生到底從哪兒找到的這個應用。咦，小唐，你在看什麼啊？”

見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來，唐爾嘉放下手裡的手機，解釋道：“我找一個同學要來了心言的邀請碼，剛剛注冊了一個賬号，正在研究心言這個應用的設計。”

周邊的民警們聽見這話，也都好奇地看了過來。看大家都這麼感興趣，唐爾嘉将手機屏幕投屏在大屏上，講解了起來：

“心言是一款比較特殊的社群類APP，先有社區，再有注冊在該社區裡的用戶。所有用戶都隻能在當前社區裡進行交流，而注冊賬号需要邀請碼，每個用戶注冊完成後能夠有3個邀請碼，可以繼續邀請其他人進入社區。”

“3個？這麼少？”孔志勇有些疑惑：“這能傳播得開來嗎？”

唐爾嘉微微一笑：“這一點，我也問過給我邀請碼的同學。一開始的時候，是有點少，但是心言已經在學校裡流行起來了，大家都搶破頭想要加入社區。後續使用的時候發現，每逢年過節，就會又釋放一些邀請名額。如果賬戶的邀請碼使用了一些，就會趁這個機會補足到3個。”

她晃了晃手裡的手機：“我的邀請碼也是她前段時間剛剛被補足得到的。”

衆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唐爾嘉繼續講述：“心言主要是三大功能，一是聊天室，和市面上的任意聊天軟件都基本相同；二是樹洞廣場，用戶可以在廣場上種一顆僅對自己可見的樹，對樹洞發送任何想說的話，也可以在廣場正中的公共大樹上發送樹洞帖子，該樹洞帖内容對社區内所有人可見。”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繼續道：“最後一個功能，也就是黃一澤所說的，閱後即焚的小紙條。這個紙條本身是匿名的，收信人看不到發信人；而且是單向的，不具備回複功能。”

“這一個社交性和私密性兼具的社群應用。”謝路給心言APP下了一個定義，“也難怪會在靜中流行起來，高中生正是想法最多的年紀，這樣的私密社區是他們最想要的交流平台。”

“可是……”在一旁一直聽着的蘭岚一臉疑惑地提問道：“靜中校規是不允許帶手機的吧？難道老師不管的嗎？老師都不知道這個社區的存在嗎？”

唐爾嘉點了點頭：“沒錯，這是第一個疑問。為什麼老師們放任學生們建立這個私密社區？與此同時，我認為，還有第二個疑問，也是更重要的疑問。”

她輕輕點了點屏幕最上方，一行小字标明了當前社區的名字。

「寂靜降臨中的地方」

“是誰，創建了這個社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