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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貓似乎跟記憶裡陌生又疏離的樣子很不一樣,它隻是略施小計,程姝便紅着眼尾認出了它,眼底滿是不可置信的欣喜,小巧的鼻頭泛粉,跟像是一隻軟趴趴的小狗。?
它說:下樓喝水。
小狗便立刻啪嗒着耳朵飛奔而下,還乖乖的展示自己一幹二淨的盆底。
怎麼會這樣乖?
它也有些高興。
可第二天,它的小狗真的被帶走了,連同那枚戒指一起,而它卻像是被什麼魔咒定了身一般,連這棟房屋都出不去,一旦試圖強行突破,就會遭到萬般錐心的反噬,它毫不懷疑自己能直接魂飛魄散。
等到夜晚降臨,力量增強後,它才忍無可忍地給在其他主人懷裡樂不思蜀的小狗發送訊息:家裡沒有你
你在哪裡?
直到深夜,小狗才回到他們的家,皮毛光潔順滑,還牽回了兩個主人。
還好,戒指回到了小狗手中,它可以不去在意其他人。
直到再度聽見程姝哭泣的喃呢,它好像又回想起了一些。
一開始,程姝還不這樣叫他,剛見面的時候隻是一聲客套僵硬的“陳董”,後來弄上了床,他本就不熟練的動作因對方的掙紮變得粗暴,程姝就痛哭着罵他是禽獸變态,再後來,隐約是一次事後的半夜,程姝憋到渾身發麻,粉白的皮膚上全是慘不忍睹的痕迹,他的脖頸上鎖着一指粗細的鎖鍊,内裡墊了柔軟的皮毛,即便如此也無法掩蓋鍊子長度不足以讓程姝下床的事實。
程姝眼皮腫起,捂着肚子,眸子裡那點光明忽明忽暗。
他低頭,鉗住程姝尖瘦的下巴,聲音不疾不徐:“跟我結婚吧,婚後你也是這個家的主人,沒人能限制你的自由。”
“…….”
程姝抿唇,避而不答:“…..我想去廁所……”
他撫了撫程姝的發頂,又轉而去壓程姝的小腹,誘哄道:“隻有主人才能去衛生間,小狗在指定的地方排洩就好了,小姝是哪個呢?”
“………”程姝絕望的阖目,熄滅最後的那點光,嗓音沙啞,“老公,老公我想去廁所……求你…..”
……
程姝發現屋子裡的鬼好像走了,證據在于房間中的空氣不再如墨般濃稠,氣氛不再壓抑,他身上的異樣也随之平息了下去。
難道真的去找樓下的倆人算賬了?
程姝猜想,但他萬萬不敢下去,萬一底下安然無恙,他就這樣冒冒失失的闖進去隻有被拉進房間這一種可能。
想到這種可能,程姝不由得惆怅起來,老公已經很久沒這麼粗魯的對待過他,他們相處日久也年歲漸長,陳硯川嘴上不說,平日裡都在默默彌補他們曾經的龃龉,别說不顧程姝意願,就連辦事的時候都是以程姝的感受為先。
有一段時間,程姝感覺自己這個人-妻當得也不是多麼稱職,電視劇裡的太太都會比老公先起床,然後用輕柔的早安吻把老公喚醒,在老公穿衣服時伸手去給他打領帶,最後兩人在一同下樓吃傭人做好的早餐,更稱職的,就連吃飯的時候都會坐到老公腿上一口口喂他。
但落實到實際上就面臨無數阻礙,首先程姝一年到頭也難得比陳硯川早醒幾次,其次他們家也沒有長期傭人,隻固定一段時間有家政來做清潔,程姝進嘴的每頓飯都是陳硯川做的,每天清晨,陳硯川都會先将早飯備好然後去晨跑,回來再用帶着點疼痛的早安吻将程姝喚醒,伺候他跟大爺一樣洗漱用餐。
吃飯的時候程姝倒也勉強能記起自己的定位,一屁股坐在老公腿上,人還暈着,抄起勺子就往人家臉上怼,險些塞錯地方,嘴裡念着台詞:“老公你是一個寶寶....來,我喂你吃飯飯....”
陳硯川無可奈何的圈着程姝防止他坐不穩一頭栽倒,低聲問:“為什麼要叫我寶寶?”
程姝煞有介事:“電視上就這麼演的。”
陳硯川:“....少看點電視。”
程姝委屈:“我不看電視還能做什麼,你又不讓我走遠,也不常帶我出去,咱們院子裡那條路我都知道有幾塊磚了。”
程姝:“而且我是看這樣能增進老公對自己感情,促進家庭和睦才這樣做的,你不領情就算了還說我....”
陳硯川歎了口氣,就着程姝的手吃了一口,而後反手開始将勺沿抵在程姝唇前,開始喂他:“錯怪老婆了,抱歉,我也想增進寶寶對我的感情,也讓我喂你吧。”
于是程姝一時的心血來潮便發展成日後長期的投喂,隻要不忙,陳硯川就會這樣一口一口的喂他,簡直膩的沒眼看,過去的強迫和暴力似乎真的遠去了,沒在程姝日漸遲鈍的大腦上留下半點痕迹。
可是現在,一切都是那麼不同尋常,老公變成鬼了之後居然六親不認起來,俨然回到了他們初遇的那幾年,程姝失望的同時又感到隐隐的後怕,溫柔的老公是有理智的,願意聽他講話的,能夠溝通和思考的,而過去那個冷漠嚴苛的丈夫是高高在上的,誰也無法預測他的下一步行動,是鞭子還是糖果。
程姝蔫蔫的趴着,眼前一陣又一陣的眩暈襲來,他如善從流的閉上眼,竟然順着這股力道,墜入黑沉的夢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