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偷偷觀察同桌臉色的程姝差點沒樂出聲，他邊寫邊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去喝酒呗，同桌你不用羨慕，好好學習，程哥回來了跟你講講，讓你也開開眼。
邵謹言看完反應比剛才還大，瞳孔猛地一縮，聲色俱厲道：“不——”字剛出口，邵謹言才想起正在晚自習，前面已經有同學聽見了動靜，正扭着身子往後瞧。邵謹言忍了忍，心頭火不降反升，他盡可能梳理出清晰的邏輯，寫道：不要去。你還太小，那不是你應該去的地方。
程姝把一隻手墊在頭下，白嫩的臉頰乃至脖頸都印出分明的紅印，他滿不在意的寫，字體歪歪扭扭：就是因為這樣才要去見見世面啊，放心，是我朋友組的排隊，慶祝他要出國了。
這次傳遞過後，許久都沒有動靜，程姝假裝換姿勢悄悄瞥了一眼，發現邵謹言正盯着那張程姝随手扯下的小紙條，筆尖壓着的一處已經暈染出巨大的墨團，他的神情變換莫測，小臂上青筋暴起，讓人懷疑這個男生下一刻便會拍案而起。
程姝莫名汗毛倒豎，畏縮的把頭一轉，掩耳盜鈴般把邵謹言抛之後腦勺。
事實證明，不論在學習上還是生活上，腦子靈光的人說的話總是要有那麼幾分道理，一踏入傳說中的“天宮”程姝就後悔了，安靜私密的包廂裝修的十分富麗堂皇，肉眼可見的地方全都是金啊玉啊，沒什麼設計理念，真要有也是追求的大富大貴的豔俗，可看其他人雖面露新奇但适應良好的樣子，程姝皺着眉想找個沙發一角坐下，卻被推搡着夾在了中間，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就這一回稍微忍耐，更俗的馬上來了。
坐莊的人拍了拍手，厚重的金絲楠木門緩緩打開，兩隊容貌身段皆是上乘的侍應生端着酒品果盤依次而入，一隊男一隊女，個個臉上挂着谄媚讨好的笑，身上的工作服也是輕薄又緊身，再未經人事的人也能明白他們是幹嘛的。
一群青春期躁動的少年立刻騷動了起來，彼此交頭接耳，眼神裡充滿了吃人的赤裸。
見狀，組局的人滿意的笑了笑，伸手在虛空一點，卻沒指向任何一個小姐少爺，而是沖着程姝道：“小姝，你先挑一個吧。”
沸騰的包廂頓時安靜了，沒過幾秒，突地再度熱鬧起來，把程姝夾在中間的男高中生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用膝蓋，用大腿去擠，去頂着程姝，大手按在程姝單薄的後背，若有若無的想把他推上前，推到他們中間那一塊的空地上。
程姝惱了，呵斥道：“别動手動腳的！”
組局的跟一旁的人對視一眼，小弟上前激将道：“小少爺，您難得賞臉來‘天宮’玩一次，這人怎麼着都得是您先挑啊！”
“就是就是，小姝不玩，我們也不玩了！”
“對！要我說這些人還不如我們小姝瞧着帶勁呢！”
“胡說什麼呢你......”
起哄聲此起彼伏，甚至有好事的開始吹起口哨，鼓起掌來，在天宮工作的少爺小姐們個個都是察言觀色的人精，見狀立刻親親熱熱地湊上前去，一人一邊搭住了程姝的左右肩，呵氣如蘭的貼近。
程姝早在跟他們接觸上的那一刻就石化了，哆哆嗦嗦手不知該往哪擺，他本能的避開了那名女生挺立的胸部，卻把自己塞進了另一邊的男人懷裡，後腦抵住了軟中帶硬的胸肌，程姝才有點遲鈍的發現，摟着他的人跟其他站着的男人來比要高大許多。
不等他細想，身後男人的大手就已經順着他的力道撫上了程姝勁瘦的細腰，掌心炙熱難當，不輕不重的揉按着小腹上的一層香軟溫玉，程姝抗拒的話卡在嗓子裡，因為他的襯衫已經被卷上去，細長的肚臍暴露在空氣外，正随人體緊張的呼吸上下起伏着，那隻手覆蓋上便能遮住大半，壓出一個深深的痕迹，好不可憐。
不知不覺包廂中沒有人說話了，隻能聽見此起彼伏的呼吸聲，每個人的視線都失了控，熱切的頂着程姝，凝視着他驚慌抗拒的面孔，期待着大手能有下一步動作，最好是能再往上一些，把整個襯衫脫去，攏住上面的......
砰！
大門忽然被人撞開，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滑動聲，衆人的注意力勉強從沙發上移開，紛紛看向來人，程姝也找到機會猛然發力，從成年男人的禁锢中脫身而出，踉踉跄跄的向門口走了幾步。
他看着門口氣喘籲籲地邵謹言，愣住了，更讓他發愣的是邵謹言的衣服，跟包廂裡的端茶遞酒的服務員們一模一樣。
被這麼多人看着，邵謹言絲毫不懼，他轉身帶上門，從容地向包廂裡的面面相觑的人點頭緻意，視線從程姝淩亂的衣衫短暫停留片刻，緩緩道：“老闆說人手不夠，讓我過來補充，打擾到您的雅興我很抱歉。”
做東的人疑惑道：“我哥就是這的老闆，我特地說了誰都不許進來，你他媽的是從哪——”
“他是我點的。”
程姝打斷道，他氣息還有些不穩，脊梁骨像讓人往裡灌了醋，此時酸麻不已，走路都有點費勁，程姝上前拉住邵謹言的手，把他拉向沒人的座位，輕輕一推就把邵謹言推到，而後自己明晃晃的坐到了邵謹言的大腿上，把他當成人肉坐墊，還使勁向後壓了壓，下巴微擡，不客氣道：“我進來之前看見他覺得合我眼緣就叫過來了，多加個人，沒意見吧。”
程姝冷下臉色，讓人大力揉搓過的肚腹還酸着，他不愉道：“以後不經過我同意，少安排不三不四的人碰我，我可不是什麼人都玩的。”
“是是是，我們也是想讓小姝少爺好好玩，太心急了。”
程姝沒搭腔，彎腰去扒拉桌上的裝點精緻的果盤，短款的襯衣被他這樣拉上去，露出一截光滑的後腰和深深的背溝。
倏地，他後背一熱，程姝受了驚，邵謹言壓在他後背上，在他之前拿到了果盤，從中選出一枚聖女果喂到程姝嘴邊：“少爺，我喂您吃。”
裝什麼裝呢。
剛剛緊繃古怪的氣氛讓邵謹言這麼一攪和，徹底煙消雲散了，周圍的二大爺們開始各自躍躍欲試的挑選心儀的獵物，時不時有窺探的目光自以為隐蔽的看向這邊，都被邵謹言不動聲色的擋住。
程姝渾不在意的一口吃掉，番茄汁水玷污了水紅的唇肉，他問邵謹言：“可以啊班長，救我于水火之中，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
邵謹言抿唇，眼珠一錯不錯的盯住程姝說話間一下下吐出的舌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剛剛聽同事說有一群看着年紀很小的人包了場，我猜是你就來了。”
他沒說的是，單憑這些顯然判斷不了程姝在哪，是同事們聚在一起，戲谑地描繪那群一看就是沒開葷的二世祖裡夾着一個雪白漂亮的小寶貝，看模樣像個貴氣的小天鵝，不知道一會兒會不會被着些人抓着翅膀給自己破處，吵着要去調監控，劃拳決定一會兒誰趁着去送酒的功夫偷窺裡面的戰況。
“早點去，去晚了估計人都被玩開了。”
“诶呀你不懂，你瞧他那一臉矜貴樣，就是開了才有感覺.....”
......
程姝。
邵謹言不敢賭，他心知肚明程姝在他們那個圈子裡的地位，也心知肚明那個圈子裡的人對程姝的欲望，如果他沒來或是晚來一步，同事口中肮髒下流的意淫是否真的會成真？
幸好，他賭對了。
程姝顯然不懂他内心的彎彎繞繞，輕易的相信了他，贊許的輕拍邵謹言的側臉，肯定道：“不愧是學霸，欸不對，你是來兼職的嗎？”
邵謹言微微點頭：“嗯，我負責協調這層樓的人員供應。”
程姝知道他缺錢，勤工儉學是常事，沒多問，癱軟在他懷裡，吐槽道：“不聽學霸言，吃虧在眼前啊，哎，再也不跟他們玩了。”
邵謹言垂眸問：“不喜歡嗎，不是說要變成大人？”
程姝吹胡子瞪眼：“我說的是要見識大人——而且我又不喜歡男人，給我找個又臭又硬的大漢算怎麼回事。”
邵謹言不說話了。
程姝.....程姝也說不出話了。
他剛剛才意識到，自己坐的是沒有自動加熱功能的人的大腿，按理說是不會越來越熱的。
還有點硬。
程姝不敢動了，他仰着頭，眼珠子亂轉：“呃.....兄弟，你，我蹭到你了吧，不好意思啊。”
“......”邵謹言說不上他怎麼想的，或許是讓程姝被男人撩開衣襟亵玩的場景刺激到了，亦或者在生程姝大大咧咧無所謂的态度的悶氣，總之，他沒有順着程姝抛下的台階把話說下去，而是雙手收緊了些，好似很不好意思般貼近到程姝泛紅的耳根，淡淡道：“沒有蹭到，我硬是因為我喜歡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