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如他所料。
“走吧。”心道再逗怕是真要急得咬人,洛凕便不多開玩笑了,轉身廊外走去,“就算是真話,你也得考慮好了再說。”
望着洛凕走出去幾步,宋雲輕眼中沉了沉,才緩步跟上。
*
洛凕原是出來找人的。
也是轉了許久都沒有頭緒,才考慮起其他。這諾大的楓火蓮台哪怕是分閣也四通八達,即便他同宋雲輕再找了許久,又半道遇上李言清拉來一起找,半天過去,還是一無所獲。
洛凕便不禁思考起一個問題。
該上哪去找齊清軒。
齊清軒回來後就不見人影,平時更可以說是神出鬼沒來無影去無蹤,有什麼事也是人先找過來,輪不到他去找。以至于洛凕一時半會根本想不到,現在要去哪才能找到人。
他一問下人,下人也都說不知道。隻道是齊潭主本就難得來分部,要來也基本是跟閣主一起的,除了閣主,沒人知道那位平時待在何處。
而齊清軒連個聯系的手段都沒留下,看來是真不想搭理他們,再有祟山那麻煩事在前,哪怕躲着他們走都不奇怪。
“要不問問富哥?”李言清從鬥篷底下掏出傳信符。
結果,和齊清軒一塊被姬瑾扔出來的李言清也不知道人在哪。
“不能直接傳給他嗎?”洛凕問。
“我在永萍的時候試過了,他從來不理我。”李言清說。
洛凕:“……”
聽上去好像還傳了不少。
“哎說回來,你要找齊哥做什麼?”李言清陪着找了半天,這才想起來要問原因,“有事直接跟下人說不就行了?”
洛凕想了想,隻反問:“你不好奇?”
“對哦,也确實……”李言清便托着下巴尋思起來,“半龍還是啥的,我還真沒見過。還有他的角也是,不是都說龍角刀槍不入硬比玄鐵,這是怎麼弄斷的?”
就在二人一籌莫展的時候,宋雲輕看似随意地四處望了望,接着擡腿徑直朝某個方向走去。
“?”李言清疑惑不已,“雲哥知道他在哪?”
洛凕立刻跟去:“看看再說吧。”
*
不出片刻,宋雲輕隻把兩人領到一處數步寬的蓮池前,就在池邊站定,望向中央。
隻見池面上的白蓮頗為茂盛,層層疊疊幾乎要看不見下頭的水面。周圍更是不近不遠圍了一圈楓林和矮牆,若不是走進來,那怕是都看不出中間還有座這麼大的池子。
楓火蓮台裡各處造景都是有講究的。而這處地方,既不是什麼風水要地,周圍也不見别的建築,還擋得嚴嚴實實,位置也甚是偏僻,這就顯得有些古怪了。
“這裡确實怪怪的。”李言清撓撓頭,緊接着又問,“但我們不是要找齊哥嗎?”
洛凕打量着蓮池,表情卻是略帶新奇。
他走近之後才感覺到,這池中有一股似有若無、忽聚忽散的靈氣。而這靈氣既不屬于那些白蓮,也跟周圍楓樹沒什麼關系,是從水底由内而外散發出來,飄飄忽忽地彌散在荷葉間。
這底下有什麼東西,而且還是活的。
李言清探頭往水裡瞧了半天,還是沒看明白:“下面是什麼?”
“齊清軒。”宋雲輕道。
“?”李言清神色古怪地看看蓮池,又看看宋雲輕。
而話音剛落,那本來平靜的蓮池上無風而動,荷葉無端搖晃,暗沉水面上泛起縷縷波紋。
“??”李言清往後退了幾步。
不過一會,池裡又沒動靜了。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那陣動靜平息下來不久,宋雲輕腳邊的水面驟然炸開,一道銀色長影從中竄出,直向他襲來。與此同時一道金光憑空閃過,那條銀色的東西尚未近身便頓在原地,筆直向後倒了過去,壓彎一串荷葉又跌回水裡。
一切發生得太快,洛凕才剛張口,便已經結束了。
“……什麼東西?”李言清壓根沒看清。
沒過多久,那東西慢慢浮了上來。
露出水面的部分隐見層疊銀鱗,幾卷長毛漂在四周,隐約能從水面下看出來相當之長。而宋雲輕若無其事蹲下身,伸手拽住一縷毛,毫不留情地把它拖上了岸,在地上堆成一圈。
李言清:“……?”
洛凕:“……”
那被拖上來的東西起碼有二丈長,身軀不過半尺寬,頭顱大小幾乎與人無異。其通體亮銀,半圓鱗片覆滿全身,鬃毛柔順,脊背生出整齊的黑色帆鳍。四隻黑爪兩兩并列在身體前後,纖長尾部末端也是一團長毛,宛如綢緞。
而它頭部細長,右額一截斷角,兩條長須從鼻側生出,怏怏垂在地上。雙眼緊閉長吻微張,全身癱在一起,看上去已然暈了過去。
正是齊清軒。
卻還未等洛凕研究透徹,那條龍突然睜開眼睛,而後一下騰起,張嘴就要朝宋雲輕咬去。
宋雲輕一把掐住脖頸把它狠狠按在地上,下手之重震得周圍楓樹落下一層葉子。
“瀾兒,你輕點。”洛凕心有餘悸道。
但已經遲了,銀龍渾身一僵,癱軟下去。
洛凕深深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