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臨知道即将失去親人時的那種痛苦不是幾句安慰的話語就能緩解,所以什麼也沒說,隻是陪着。
一下高鐵兩人立馬趕往醫院。
病床上的曹豔形如枯槁,臉上不帶一絲血色,透明的輸液管此刻顯得格外冰冷,她安靜地躺在那裡仿佛已然沒有了生氣。
一旁的曹清腫着眼睛走到秦美兮的身邊道:“夜裡醒過來一次就睡到了現在,什麼都不能吃真是活受罪。”說着說着她又哽咽了起來。
秦美兮感覺自己晃悠悠的,找不到身體的重心。她眼裡噙着淚,隻感到格外迷茫。
這時床上的曹豔似乎感知到了什麼醒了過來,她緩慢的環顧四周像是在尋找什麼。
衆人見狀立即圍了上去。
秦美兮握緊了曹豔地手說道:“小姨,我來了。”
曹豔雖然是家中老大但結婚較晚,為了讓自己顯得的年輕從小便讓秦美兮叫她小姨,這叫着叫着也就習慣了。
曹豔的眼神有些空洞,聽到秦美兮聲音後才将視線聚焦,過了會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美兮來啦,”曹豔此刻的聲音依舊溫柔。
“嗯,我來了。”
曹豔仔細看了看又說道:“美兮又漂亮了,真開心呀可以見到你,可惜不能帶你出去玩了。”
小時候秦美兮喜歡漂亮衣服,有時候曹清不給買,便會趁着曹豔來的時候特意帶着她裝作不經意地落過,誰知道這點小心思早就被看的明明白白。但是每一次,仍然可以滿載而歸。
原以為可以幸福美滿,直到幾年前小姨夫意外過世,曹豔悲痛欲絕想換個環境生活。後來習慣了就一直待在溪城隻有逢年過節才回去。這次過年突然說有事不來了,曹清本來想着年後來看看,沒想到已經病得這樣重。
“小姨,我們帶你回家吧。”
都說落葉歸根,秦美兮覺得她此刻一定會很想回到家鄉和姨夫一起。
誰知道曹豔拒絕道:“不想折騰了,你們累我也累。”
曹清也認可這個決定,又勸說道:“姐你不用怕麻煩,睡一覺就到了。”
曹豔又搖了搖頭。
見她态度堅決秦美兮又問道:“是不是怕我們以後回到家就想起你?”
畢竟當年她就是因為害怕睹物思人才離開的。
“這些年我才明白,想記得的人怎麼都忘不掉。你們在這,我就有了歸屬感。我在哪,你小姨夫就會去哪接我。”
就算完全脫離了相處的生活軌迹,時間久了也會習慣性去思念。然後無論到哪無論在做什麼,這種思緒始終都在。
曹清聽後一時有些晃神,甚至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秦儒山上前摟着她的肩膀安慰道:“聽姐姐的。”
随後又示意顧臨上前,走到曹豔身邊說道:“這是我們美兮的男朋友。”
顧臨立馬随着秦美兮叫了聲“小姨,”緊接着又說道:“我叫顧臨。”
曹豔看了眼顧臨,又看了眼秦美兮眼中滿是笑意,“看着就是個好孩子,我們美兮有福氣。”
秦美兮附和道:“小姨看人最準了,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嗯……好……今天我真開心。”說着她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秦美兮擔心道:“這才醒了沒多久啊。”
曹清忍住情緒道:“還是睡着了好,這病疼起來要人命,打了止痛針這才能安穩點。”
秦儒山又上前看了眼曹豔确定她是誰照了才提議道:“都出去吧,讓姐休息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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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醫院的走廊上聚集全世界都多的眼淚,這話一點都沒錯,自從出了病房曹清就已經泣不成聲。而秦麼兮更外恍惚,她不明白曾經如此鮮活的人怎麼變成了這模樣。
明明也就比曹清大不了幾歲,明明還那麼年輕。
她心中有些恐懼,甚至有些害怕面對這樣的場景。
顧臨将她摟在懷裡,“别怕,沒事。”
秦美兮顫抖着問道:“小姨她還有多久……”
秦儒山歎了口氣道:“就這兩天了。”
曹清自責道:“上次見面就看出她有些不舒服,非說是腸胃炎我還真相信了,我應該多關心關心她的。”
曹清的父母走得早,他們是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隻是沒想到這才過去幾年,曹豔就得了這樣的病,還拖到這個程度了才告訴家人。
都不敢想象這半年來她多次往返醫院,獨自對抗病魔是什麼樣的心情。
見她們這心疼自責的模樣,秦儒山說道:“你們放心,這段時間她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