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半天不回答,黎堇書有些拿不準,“秣秣,你跟媽媽交個底。”她猶豫了一會兒,才小聲開口問,“你是不是藥一直就沒斷?”
蘇與秣指尖微顫,被杯子上的涼意刺了下,停了兩秒,她垂下眼眸,老實講,“藥……确實沒斷,但不是長期服用,很早就調整了劑量,現在隻有偶爾失眠才吃。”
黎堇書盯着她,歎了口氣,“阿一……他沒有冷落你吧?”
一開始黎堇書心裡是有些打鼓的,畢竟自己喜歡的丫頭平白無故被她變成兒媳,這親事成了闆上釘釘,婚後和那個吊兒郎當的兒子能不能處得來,她心裡也沒個準。
倆人本就沒多少接觸,又分開三個月,每次叫人回來吃飯,蘇與秣都隻是淡聲應一句說倆人挺好。
黎堇書也不傻,當然明白這不過是怕他們二老擔心隻報喜不報憂,問自己的兒子他人在國外隻能問個空。
倆人工作又忙,蘇與秣哪怕偶爾回來幾次也留不下太多時間,家裡自然不清楚他們到底處得如何又是否真有聯系。
這話聽得蘇與秣倒有些想笑,明明是親兒子,卻偏偏擔心自己這個兒媳有沒有受冷落。
欺負倒不至于,畢竟以前壓根沒那個機會,可如今倒因外頭那親兒子的一些事,讓她心煩意亂。
不過蘇與秣還是因這偏愛的話心下一暖,搖了搖頭,“沒有,他……挺好的。”
黎堇書還想追問幾句,卻被外頭的傭人們打斷,前後端着菜擺上了桌。
外頭的阿姨随後走進廚房,輕聲喚道,“夫人,太太,菜齊了,可以用餐了。”
黎堇書聞言應了聲,蘇與秣也趁勢拉了黎堇書一把,“走吧媽,先吃飯。”
餐廳裡,亓一和亓父已經落座,正讨論工作上的事情。
蘇與秣走過來卻發現自己慣常的位置被占了,旁邊留着一個空位,她不聲不響,自然地拉開椅子坐下。
而正聊得熱絡的兩位見她們從廚房走出,話也就此打住。
蘇與秣注意到靜下來後,禮貌地沖亓父喚了聲,“爸。”
但奇怪的是,本低頭安安靜靜的亓一,側過頭瞧了她一眼,面上沒什麼特别,也沒說話。
蘇與秣察覺到那眼神,有點莫名其妙。
亓文禦如往常一般應了她一聲,望着長久未見的兒子和兒媳坐在一起,男帥女美畫面着實養眼,心裡覺得舒坦。
他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沒有絲毫架子,順口就關心一句,“秣秣,聽你媽說你剛打了疫苗就拍夜戲?身體可别疏忽了,要是反應大就歇幾天,别太撐。”
蘇與秣聞言點了點頭,“知道了爸,我會注意。”
亓文禦滿意地笑笑,又看向身旁的亓一,“還有你阿一,能不出差就不出差。這秣秣去打針身邊連個陪着的人都沒有,你當丈夫的要多注意。”
蘇與秣聽到這話,怔了怔,剛想開口解釋一下。
“您教訓得對,以後非必要的事都會交給别人處理,這次是我的疏忽,往後一定注意。”
亓一微微側頭望向她,深邃的丹鳳眼裡折着淺光,唇角勾起些許笑意,柔聲道,“好不好,秣秣?”
“……”
本是打算替他開脫幾句,卻不曾想他幹脆地認下了這事。
也罷,認了便認了。
可他這一聲喊的“秣秣”,直接讓蘇與秣整個人都僵住了。
平時跟她親近的人都喚她小名,公公婆婆是在婚後才開始這樣叫她,但亓一從未聽過其他人這樣稱呼。
而現在,聽到這個熟悉的音節從他口中緩緩流出,疊音模糊連綿,被他特有的低音懶調拉長,仿佛帶着一種不動聲色的親昵和纏綿。
對視片刻,蘇與秣斂下目光,輕扯了嘴角,“好。”
看來不愁沒前途,亓家長子演技屬實不凡。
黎堇書瞧倆人剛剛含情脈脈的對視,之前擔心的又消了,這回倒是替自己親兒子說了一嘴,“工作忙起來難免的嘛,往後肯定沒問題。阿一昨天還特意跟我說讓安排個車去片場,帶點暖胃的粥過去,怕她忙起來忘了吃飯。”
蘇與秣沒忍住,偏頭看了身旁男人一眼。
而男人卻從容得不像話,也沒丁點被揭穿的慌亂,坦然無比地迎着她的目光,甚至嘴角還不輕不重勾了一下,“嗯?秣秣喜歡喝?那讓媽以後常備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