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完三個小時的課,晏熾和蕭寒婉拒了周堂媽媽的留飯邀請,在附近找了家火鍋店。
紅油鍋底咕嘟冒泡,晏熾夾起一片毛肚在辣鍋裡七上八下,蕭寒不動聲色地将酸梅湯倒在杯子裡推到他手邊。玻璃門突然被推開,張明遠的大嗓門清晰入耳:“老闆,還有座位嗎?”
跟在後面的譚乾拽着想走的王耀強,幾人目光恰好與擡頭望來的晏熾相遇。周末的火鍋店人聲鼎沸,等位的隊伍已經排到門外。"晏哥,"譚乾撓了撓頭,"能拼個桌嗎?"話音未落,宋悅已經拉開凳子坐下,鼻翼輕動:"新出的藤椒鍋底?"
"屬狗的你?"晏熾咽下毛肚,餘光瞥見蕭寒微微揚起的嘴角。
宋悅看出兩人是在約會,不想挨眼刀子,不過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他願意為了吃,接受晏熾的眼刀。
“可不,聞着味我就來了。”宋悅已經拉開凳子坐下,其他幾人對視一眼,也紛紛搬來凳子。原本寬敞的四人桌頓時變得擁擠,六個高個子男生胳膊挨着胳膊,倒讓晏熾順理成章地貼緊了蕭寒——反正沒人敢往他這邊擠。
"就當晏哥請客了!"張明遠眼疾手快地撈走剛熟的肥牛,扭頭就喊:"服務員!再加五盤雪花肥牛和五盤鮮切吊龍。"
晏熾的筷子懸在半空,白他一眼:"我什麼時候說過?占我座還想吃白食?"
"我請。"蕭寒已經拿起手機掃碼下單,屏幕的藍光映着他沉靜的側臉。晏熾輕哼一聲,在桌下悄悄勾住了他的手指。
火鍋熱氣騰騰,紅油翻滾,六個人擠在一張桌上,筷子交錯,場面熱鬧得近乎混亂。
晏熾全程沒怎麼顧自己,淨盯着蕭寒的碗。蕭寒吃東西慢條斯理,蘸料碟裡的香油蒜泥幾乎沒怎麼動,晏熾就時不時往他碗裡添剛涮好的肉片,除了王耀強斯文一點,其他幾個人簡直是餓鬼上身,所以他得幫蕭寒搶食。
張明遠眼尖,筷子一伸,精準攔截晏熾剛夾起來的一片嫩牛肉:“晏哥,你這偏心偏得也太明顯了吧?蕭寒碗裡都快堆成山了,我們這邊連片菜葉子都搶不到!”
晏熾冷笑,筷子一轉,直接從他筷尖上把肉奪回來,穩穩放進蕭寒碗裡:“想吃自己涮。”
宋悅趁機從辣鍋裡撈走一顆牛肉丸,結果還沒送到嘴邊,晏熾的筷子已經“啪”地打在他手腕上,丸子“撲通”掉回鍋裡。宋悅哀嚎:“晏哥,你護食護得也太狠了吧!”
“誰讓你們搶那麼兇的?”晏熾涼涼道,“蕭寒請的客,還不讓人吃了?”
譚乾和王耀強對視一眼,默默低頭扒自己碗裡的菜,不敢摻和。
蕭寒全程沒說話,隻是低頭慢條斯理地吃晏熾給他夾的菜,直到發現晏熾自己碗裡空空如也,才終于開口:“你自己不吃?”
晏熾挑眉:“你先吃飽再說。”
蕭寒沒接話,直接夾起一片剛涮好的牛肉,蘸了香油蒜泥,遞到晏熾嘴邊。晏熾愣了一下,随即眼裡浮起笑意,張嘴咬住,舌尖還不經意地蹭過蕭寒的筷子尖。
張明遠看得目瞪口呆:“……靠,這飯沒法吃了!”
宋悅捂眼:“我瞎了。”
譚乾默默低頭扒飯:“我就知道不該來。”
王耀強歎氣:“……飽了,真的。”
晏熾得意地掃了他們一眼,順手又往蕭寒碗裡添了塊蝦滑。
譚乾猶豫着開口:“晏哥,你們真的在一起了?”
晏熾也沒想瞞着,背靠着椅子,一副懶散又嚣張的模樣,手指在桌下輕輕勾着蕭寒的小指,挑眉道:"怎麼,你有意見?"
張明遠一口酸梅湯差點噴出來:"卧槽!真的假的?"
宋悅摸着下巴,一臉了然:"我就說,晏哥什麼時候對人這麼殷勤過。"
王耀強默默放下筷子,心裡默默發言:挺般配的。
蕭寒神色如常,低頭喝了口水,任由晏熾在桌下玩他的手指。
譚乾幹笑兩聲:"沒意見沒意見,就是……"他頓了頓,壯着膽子問,"那以後我們還能蹭飯嗎?"
晏熾嗤笑一聲:"想得美。"
蕭寒卻淡淡開口:"可以。"
晏熾立刻轉頭看他,眼神裡寫着"你怎麼拆我台?"
蕭寒夾了片藕放進晏熾碗裡:"但得付錢。"
衆人哀嚎:"寒哥你怎麼也變黑了!"
晏熾這才滿意地勾起嘴角,在衆人控訴的目光中,慢悠悠地吃掉蕭寒夾給他的藕片。
之後的時間裡衆人心中各異,AA戀是不被立法所允許的,這條路肯定異常艱辛,不過此刻火鍋蒸騰的熱氣模糊了窗外的世界,這一方小天地裡,似乎隻剩下碗筷碰撞的清脆聲響和少年人肆意的笑聲。
晏熾知道譚乾想說什麼,畢竟AA戀算是禁忌,不過他并不害怕,至少此刻,火鍋很辣,飲料很冰,而喜歡的人就坐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