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快找了個地方歇了下來,姜移随口和郦青岚又多閑聊了幾句,見她神色不太好,姜移打算去河邊取點水來。
“郦姑娘,你休息會兒,我去取點水來。”
“好,你别走遠了。”郦青岚倚着石壁,勾起慘白的嘴唇,對她虛弱一笑。
姜移點頭,很快用葉子裹了幾圈取了水回來,隻是還未送進郦青岚嘴裡,她就不見了蹤迹。
“郦姑娘?郦姑娘?……”姜移焦急的四處尋找起來。
在她看來,兩人經過一夜的逃亡,已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她也知道郦青岚為何會想逃去佛陌了。
仔細辨别身下的腳印,姜移順着那些雜亂的痕迹一路往前,果然在一個崖坎下看見了他們。
“這郦家小娘可真能跑啊,真是不要命了,石林都敢闖……”
“郦……”姜移剛出口的聲音,被她本能的立即捂住咽進了嘴裡。
隻見此刻郦青岚被七八個大男人綁着強硬的塞進了花轎裡,雖隔着幾米遠,姜移也能真切感受到她的絕望。
一旦被綁回去,她這一生便完了,她的族親為了讨好權貴,把她送給了那個已經半隻腿踏進棺材裡的老男人和他的子孫們,這些男人,将會在白天黑夜,把她變成肉身玩物。
這份屈辱,哪怕在她熟知的世界裡,也是沒人能夠承受的……
“我郦青岚甯死不屈!嘭——!”
姜移傷神片刻間,那花轎裡的郦青岚突然大聲一喝,接着決絕的一頭沖破轎身,投進了百丈高的河裡。
“啊,不好了,她跳河了!”
“快下去抓住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然夜老爺要了你們的狗頭!”
“是!是!”随後三四個壯漢接連跳下。
姜移眼睜睜看着不久前才跟自己“惺惺相惜”逃亡的人,就這麼突然的跳河了,何況她的手還被綁着,這俨然……是必死之局,活生生的人被他們逼死,姜移本就累極餓極的身子忍不住腿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呃……呀。”撐住的手被地上的碎石劃破,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誰在那裡?”那領頭的聽到聲音,警惕吩咐:“你們倆過去看看!”
完了?!
姜移趕緊拖起兩隻不聽話的腿,猛錘:死腿,快跑啊!
姜移還是被他們捉住了。
她伸手想拉簾巾覆臉,才發現簾巾在昨夜和郦青岚逃跑時已不知什麼時候遺落在了石林何處。
“這是……,你是郦家什麼人?”領頭最壯的男人赤着大半個胳膊,仰着肥頭大耳的大餅臉問。
郦家什麼人?
姜移盯着他,有些不解,之前天太黑,而且郦青岚披頭散發的花着妝,她根本就未瞧清楚過她的臉。
莫非她和自己長得有幾分相像?
頂着漆黑熊貓眼,一副縱欲過度的輕浮打手男舔着嘴唇,咽着口水建議道:“老大,我覺得她和那個郦小娘長得有幾分相似,還……還更漂亮,不若,把她綁了回去交差,也是可以的。反正夜家也從未見過真正的郦青岚,她就算是死了也沒人知道,沒死,就撈起來給老大您享用……”
同行還留在這裡的另外三個男人也不約而同的咽起了口水,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咳……”朱老大一個橫眼掃過去,幾人便消停控制了下來。
“也是這個理。”朱老大摸了摸吭吭哧哧的下巴,發出疑問:“但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長得這麼勾人,莫不是誰家不聽話的女人出逃至此?”
他此前因調戲夜家的侍妾而被夜老爺罰掉了那東西,所以夜家才敢把抓郦青岚的親事交給他來做,但鮮少人知曉此事。
此刻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美人,朱老大并未多有興趣,而是深思起疑。
“大人,我是從黑岚山礦場逃出來的。”姜移适時開口。
“黑岚山礦場?越家鎮西軍?”朱老大有些驚訝。
夜家掌管着整個淨州,并分轄着越國西雪城,勢力極大,可謂是這“交境”的土皇帝。
而湯國寞城除了南邊以外,幾乎沒什麼可以生存的地方。北部是雪山,西部和東部則一面臨荒漠,一面臨窮海,而此刻,寞城的南邊正被越家鎮西軍所駐,他們剛與越國交戰,收服了越國的西澤城,而姜移便是這西澤城城主之女。
夜家現任家主夜闌天,早年因争奪越國西雪城歸屬權的問題,和越承尋(越瑾之父)曾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