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如趁機吃好喝好休息好,才有機會再次逃離。
翌日,姜移醒來穿鞋時驚奇的發現自己腳踝處,印着的黑青色“奴”字印記竟莫名其妙消失了。見她疑惑,兩個老嬷嬷中一人趕緊上前解釋:“星移姑娘莫怕,這是少将軍特意吩咐的,替你洗去奴籍。”
哦,原來是昨晚泡澡的浴水裡加了藥啊。
甚至在黑石林裡逃跑時不小心劃傷的手,如今那幾處傷口也不疼了。
“……嬷嬷,不知道那位徐大人的傷勢如何了?”姜移想起昨日那位滿身血污的人,順嘴多問了一句。畢竟他是因為自己出逃,才被越瑾打傷的。
隻聽那嬷嬷回:“軍營裡有秘藥,姑娘不必擔心。”
“如此啊。”姜移點點頭。
在大帳處理完軍務隻眯了半個時辰的越瑾一早趕過來,就正巧聽到姜移關心别的男人的話,心裡瞬間煩躁。
他有些暴躁的一把掀開簾子,進來便掐住少女那稚嫩白皙的脖頸,把她推至床角:“怎麼?昨天才說心悅我,今天就想移情别戀了?你怎麼這麼不守婦道?!”
“咳咳……”姜移被掐的差點兒喘不過氣來,身體本能的發顫,她趕緊勉強的勾出個笑容解釋:“少将軍誤會了咳……我隻是天生比較悲天憫人咳……并非移情别戀!少将軍乃人中之龍,旁的人怎麼能跟你比呢?”
聞言,越瑾心下才微悅,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以後在我面前不準提别的男人!知道嗎?”越瑾松開她那如玉般的脖頸,上面此刻正有些紅痕,他用獵豹似的眼神盯着她,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壓下身步步逼近的威脅着。
近得姜移幾乎都能聞到對方的呼吸。
“……我知道了。”姜移隻能煩躁被迫的迅速點頭。
“這才乖嘛。”越瑾輕笑了下,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攏了攏少女方才躲亂的額前發絲:“你得謹記,做我的女人,就是要聽話!”
姜移無語,她擡眼間似乎看到帳外徐起茅慌亂經過的身影。
随後越瑾像打了雞血,領着梳洗好吃了些點心的姜移來到越父跟前,壓着姜移一起跪下,跟着擲地有聲:
“父親,她叫星移,孩兒喜歡她,想和她成婚,還望父親肯允!”
姜移沒想到,折戟沉沙一世的越承尋這世居然患有腿疾,隻見他不怒自威的癱坐在輪椅上,右手揉着眉心,不耐:“二郎,你的烈璎馬呢?”
……
越承尋昨日便聽說了越瑾為了一個女人——還是一個營地裡的賤籍奴隸,騎馬闖入黑石林不說,還連殺了夜家好幾人的荒唐事,他本想昨日就找這個不争氣的兒子算賬的,但軍師周弈山勸住了他。
周弈山道:“将軍,少将軍年輕氣盛,有些沖動在所難免,所幸黑石林裡的佛陌們沒有真的生氣,隻丢了匹馬,少将軍平安無事的回來了。若是那女子的命格相宜,洗去奴籍,給少将軍納了做個妾室也是無妨的。”
“想必這女子怕是生的極美,我怕…二郎他步了上一輩人的後塵。”越承尋有所擔心。
一向不怎麼幹涉主子說話的林骥這時卻開口慰勸:“将軍放心,晾她一個小女子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戰場向來刀劍無眼,少将軍如今已年過十九,是時候該給越家留下一個血脈了。難得他如今有想要的姑娘了,将軍何不成人之美?”
“也罷……”越承尋沉默下來,像是在思考什麼。
……
“父親恕罪,孩兒将烈璎馬弄丢了。”越瑾大方承認。
“你明知道黑石林裡禁馬,是為了救她吧。”越承尋帶着透視似的眼神威嚴掃向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姜移:“你叫星移?擡起頭來!”
越瑾用手肘戳了戳她。
姜移無奈擡起頭,隻一眼,越承尋便雙眸微眯的嚴聲問道:“你姓郦?”
“啊……”姜移帶着幾分疑惑的假裝默認。
“你真姓郦?”越瑾聞言神情變得似乎有些暴躁,忽的緊緊抓住她的雙肩。
“啊,是。”姜移快煩死了,到底姓郦跟越家有什麼關系啊,書裡也沒提啊。
越瑾洩氣似的,松開了她,他趕緊向坐在刻着玄色鎏金虎符輪椅上、此刻神情不明的越承尋磕頭求情:“父親,她什麼都不知道,求你别殺她!”
他還記得自己十歲那年,祖父(越司垚)臨終前曾拉着他的手告誡:淨州郦家有雙生,乃禍世美姬轉世,命授越家克星,他日若遇,必殺之,不得有誤。
而後幾年間,這句遺言成了他心中之刺,他輾轉打聽到,淨州郦家當年确實出生了兩個女嬰,不過因雙生不祥,一個未足月便慘遭郦家人遺棄。
後來郦家被滅門,另一個女嬰則被遠房族親抱走,後不知所蹤。
索性他不是那等殘暴不仁之人,郦家于他并無什麼仇怨,他便也沒再追查下去。
這邊
算好時辰落入青河的郦青岚如願被佛陌們所救,此刻她倚靠在雲船的桅杆上,望着崖上的地方,此時是那般雲淡風輕,她神情不免複雜。
她知道那個救自己的少女是郦家人,隻要把她推出去,從此便再沒有人會來逼迫她郦青岚了。
因為,郦星移生的比她更漂亮。
沒錯,她有個雙生妹妹,叫郦星移,未足月便被父母遺棄在了大雪天的西澤城下。
她從出生起,便因美貌成了棋子,可是,她不想再做被人安排着置來置去的棋子了,她郦青岚,隻想要屬于自己的自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