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楷儀腦洞大,瞧見林喬臉上壓不住的興奮表情,噗嗤一聲笑:“你說你爸媽跟我們回南城,家裡這麼好的房子會不會有親戚觊觎想住進來?”
“那哪能!”林喬跟着笑,“你腦袋瓜裡想什麼呢?他們去南城,我姐姐姐夫肯定常回來看看,畢竟還種着田需要他們打理。還有,你以為他們在南城能呆習慣?我敢打包票,最多半年就鬧着要回來了。”
半年就回來?
那就好。
車子還有十來米就到門口,姜楷儀卻打起了退堂鼓,無他,門口烏壓壓起碼站了十來個人。
這麼冷的天,不鑽被窩睡覺嗎?
“林喬!”
“哎呦,信之,我的寶貝。”
趙玉芳幾乎是奔過來的,一把從姜楷儀手中搶過信之。
“媽。”姜楷儀剛叫人,信之就哭着喊媽媽,她趕緊把孩子抱回頭,旁邊人哈哈笑,孩子第一次來,不習慣,認生。
趙玉芳故意酸溜溜:“信之不認識奶奶咯!”
姜楷儀沒接話。
這邊林霜夫妻倆幫忙拿東西,林喬帶着姜楷儀喊人,她也不知道誰是誰,隻一味地跟着林喬喊人。
鬧哄哄寒暄了差不多有一刻鐘,左鄰右舍要散去,林大海招呼大家明天中午早些過來吃飯。
姜楷儀不解,難道家裡有什麼喜事?
林喬跟她解釋,他父母要走,好久不在家,這些人都是沾親帶故的,家裡還指望左鄰右舍照應,請大家吃頓飯,就當辦年酒了。
關上門一家子才有空說話,信之犯困,姜楷儀看了一眼時間長話短說。
先給林霜的兩個孩子包了厚厚的紅包,林霜的大女兒苗苗就比小兒子樂樂大一歲半,害羞倚着她媽媽站着,拘謹地說:“謝謝舅舅舅媽。”
姜楷儀朝她點點頭,又送了一條珍珠手鍊給她。
小姑娘眼睛亮起來,這比拿了紅包還開心,又說了一遍謝謝舅媽,欣喜地把手鍊放在腕上比劃。
小姑娘讨人喜歡,姜楷儀笑着看了一會兒,又把給林大海趙玉芳的添歲錢發了,額外還給每個人帶了禮物,大大小小帶了一堆。
林喬給他父母給他姐姐打錢不拘于過年的時候,她心裡都清楚,從不過問。
這會兒林大海和趙玉芳還想跟孫子親近,瞧見信之犯困,就不強求了,眼睛笑眯成縫誇了信之幾句。
倒是林霜的小兒子樂樂,他比信之大四歲,被慣得不成樣子,指着信之:“他怎麼不說話,跟女孩子一樣,他是個啞巴嗎?”
姜楷儀臉一沉,林霜忙打圓場,擡手在兒子頭上拍了一巴掌:“胡說什麼?給弟弟道歉。”
小孩不情不願走過來,還沒開口,信之頭一擡:“你是啞巴。”
“哈哈哈哈哈哈......”
趙玉芳哈哈大笑,撫掌拍手誇信之聰明。
姜楷儀不想參與,隻覺得身心疲憊。瞧見林喬跟鄭宇在屋外抽煙并不知道這一情況,心中懊悔早知道不回來了,随即起身打了聲招呼抱着信之進了卧室。
新換的床單被套,被子也是今年新彈的棉花做的,暖和又軟糯。她讓林喬拿來了從家背來的枕頭,也不管他要不要跟父母姐姐姐夫夜話,帶着信之先睡了。
聽說老林家大城市的兒媳婦和孫子回來了,左鄰右舍天亮就來竄門了,正好還在正月裡,也沒活,各個都得閑。
姜楷儀睡得還行,就是早上被吵醒有點難受,瞧着信之也醒了,幹脆起床。
從窗戶往外憋了一眼,院子裡幾個人在曬太陽唠嗑,林喬也在,正給人遞煙。
她帶信之去客廳後面的衛生間洗漱,出了房門看見昨天他們帶回來的人參、煙酒都被放上了桌,生怕别人看不見。
幸好廚房也在後面,她帶信之吃了早飯才往前走,瞧見她們母子倆過來,又是一片鬧哄哄。
林喬忙着給她介紹這是誰那又是誰。
旁人七嘴八舌誇贊。
“城裡的姑娘多漂亮啊,皮膚白白的,多嫩啊。瞧這一把頭發,油光水滑的。這裙子,真好看。”
外邊太陽好,曬得暖洋洋的,她沒套羽絨服,單穿着黑色的羊絨裙,烏發披在身後,臉上擦了一層帶顔色的潤唇膏,更襯得臉色白嫩。
“哎呦,這小家夥靈光呢,長得真好看。”
“玉芳啊,就像你。”
姜楷儀心中不爽,兒肖母,信之明明像她家的人,像姜硯行和姜叢昕,這些人怎麼睜眼說瞎話呢。
“老林兒子有本事,娶了這麼漂亮的媳婦兒,工作又好。”
說來說去都是這些,趙玉芳尖銳刺耳的笑聲讓姜楷儀感到不适,她不想再聽,忙跟衆人打了招呼說要帶孩子出去轉轉。
林喬不想去,他好久沒回來,正忙着社交,姜楷儀也理解,由着林霜夫妻倆帶着他們出了門。
姜楷儀站在門口回頭望,林喬跟趙玉芳滿臉的笑,高談闊論。
心下一歎,不同的場景有不同的社交方法,這也是林喬,她懂。
山林裡空氣凜冽清新,信之玩瘋了要摘掉帽子和圍巾,姜楷儀摸摸他的後脖頸微微有汗,就随他去了。
鄭宇帶着三個孩子玩,林霜小兒麻痹症走路有礙,她顧着林霜,也不往前了。拍了些信之的視頻和照片,陪着林霜站在一邊休息。
“昨天樂樂那樣說信之,我跟你道歉,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計較。”
姜楷儀不妨林霜說這個,心下一松:“不礙事。不過我覺得樂樂該好好上上規矩了,他這樣會跟同學起矛盾。”
林霜忙解釋:“他爺爺奶奶太慣了。鄭宇家弟兄幾個就我們生了個男孩,爺爺奶奶當寶。我跟鄭宇工作忙沒時間管。是不太好,我會好好教育的。”
姜楷儀不想聽這些,打斷了她:“你知道不好就行。你們縣城的房子去年中就拿了房,還是趕緊裝修吧。盡早把兩個孩子送進城裡讀書,跟在你們身邊不好嗎?”
“你放心,裝修錢不夠跟林喬說,我們補貼一點,放心,不用你們還。”
她這樣講林霜一臉驚喜,捉住她的手連連感謝,感受到了柔軟的觸感又感慨她皮膚白細皮嫩肉。
臨中午一行人才回去,信之玩瘋了還不肯走,最後騎在鄭宇的脖子上回了家。
家裡擺了兩桌,人都來齊了。冒出了不少昨晚上沒見過的小孩,被大人推到姜楷儀面前叫人要紅包,她有些無措,臉上微笑帶着尴尬,不曉得有這一出,壓根沒準備紅包。
好在林喬知道風俗急急來救場,抱走了信之塞了一疊紅包在她手中。
姜楷儀忙完這一出長長舒了一口氣,還好下午就走了。
哪曉得吃完飯又整幺蛾子,林喬讓她喊三姨和四舅媽的兩個人一唱一和。
“玉芳你歇歇,讓你兒媳婦收拾,一年忙到頭,你享享福。”
“就是,你歇歇。”
這什麼意思?讓她洗碗?
姜楷儀拍了拍手,笑着看了看三姨和四舅媽,轉頭朝林喬招手:“林喬,你去洗,難得回來一趟,幫你媽做點事。”
七大姑八大姨就跟聽見什麼稀奇古怪的事一樣,故意一臉驚詫互相給眼神:“啊?不會做家務啊?”
“城裡的姑娘是金貴着呢!”
趙玉芳也跟上:“不用她洗,不用她洗。我來,難得回來一次,哪能讓她做事。林霜,你來。”
這邊人看熱鬧,林霜聽見點她名就要站起來,姜楷儀一把拉住她把人摁在凳子上。
她是真厭煩這些人的陰陽怪氣和嘴碎,不管是不是特地搞的這一出,今天這些碗林喬洗定了!
“林喬!”她又一聲喊,林喬跟那一桌喝酒的男人打了招呼,笑着跑過來,“你們歇歇,都歇着,我來洗。”
旁邊人把這當西洋景看,還在添油加醋,已經演變到男人不能做家務,男人就該在外面掙大錢。
姜楷儀心中嗤笑,男人不能做家務要掙大錢,在座的她也沒見着誰掙了大錢呀。
她不耐煩這些,要去看信之醒了沒,從凳子上起了身,望着三姨和四舅媽:“我們家不用洗碗,有阿姨,有洗碗機。”
“等爸媽跟我們回家,也不用洗碗拖地做家務,我已經給他們請好了保姆。他們年紀大了,該享福了。”
說完對着三姨四舅媽點點頭,施施然往房間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