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信之結束了他的托班生活,跟劉杏群一起被姜楷儀打包送到了和園。
不是她躲懶,實在是工作太忙了。
研究生畢業進單位當社畜,從一開始的新鮮到日複一日被生活磋磨,漸漸的,舍友群裡大家都沒了聲。
人在社會上身不由己,想吃上一口好飯不是那麼簡單的,畢業了各自分飛,除了她這個本地人,其他一個都沒留在南城。
她自己呢,本就不是愛熱鬧的人,高中最要好的朋友大學就出了國,到臨了除了黃璇和塗畫竟找不出第三個朋友。
而信之的問題,又讓她覺得人也并非要社交,又或者本身她自己就是個阿斯,信之遺傳了她。
之前跟袁超去了紅山粉末冶金兩次,中間有安監局局長牽線,談得也差不多了。
姜楷儀知道袁超在背後沒少送禮,不過他們做領導的這些打點費都能報,隻會多報不會少報。即使袁超自己出這個錢但隻要把紅山粉末做下來也是相當劃算的。
部門的營收跟他的績效挂鈎。吃下紅山粉末,袁超績效能拿不少。
今天袁超就是要跟她再捋一下紅山粉末的返點和後續服務,要是沒問題就可以提交上去了。
早上林喬煮了一碗小馄饨,他自己沒吃,連水也沒喝。
小馄饨有些燙,姜楷儀邊攪和邊問他:“你們單位不是九月份才體檢嗎?怎麼今年提前了?”
林喬點點頭:“對,提前了。”
“我得空腹,也不知道要抽幾管血。”
他說着要走,姜楷儀提醒他帶兩塊餅幹,抽完血墊墊肚子。
“好。”林喬往門口去,走了兩步又折回頭,彎下腰在她額頭上碰了碰:“開車注意安全。”
“知道了。”姜楷儀收回目光,他突然來這一下,是對昨晚上他拒絕她内疚了?
倒不全是。
孩子不在家,這是自打有了信之後的第一次二人世界。
久違了。
林喬約了今天的體檢,昨天特地沒加班,晚餐要吃的清淡些就自己下了廚,給楷儀做的還是她喜歡吃的菜。
飯後姜楷儀邀請他喝一杯他也沒答應,隻說今天要體檢。
兩個人聊了會兒天,楷儀說要泡澡,她用了自己最喜歡的沐浴油,把每寸肌膚上都擦了好聞的潤膚乳,睡衣裡面穿的是平常沒機會穿的情趣
内衣。
她像成熟的蜜桃,輕咬一口蜜汁四溢。
她到書房去找他,坐在他腿上要親他,兩個人吻得暈乎林喬突然松開她說抱歉:“我明天得體檢。”
怎麼?體檢前還不能有性生活?
她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信之救了林喬,信之打來視頻,她趕緊套了件外套遮住裡面的布條。
林喬心中犯苦又不能說,總不能告訴姜楷儀我戳了這麼多安全套你都沒懷孕,我現在懷疑自己有問題我得去醫院查查精子吧?
隻希望一切健康,昨晚上的抱歉今晚他會加倍補償她。
姜楷儀倒沒放在心裡,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已經達到無欲無求的狀态,夫妻生活不是必須的,甚至生了孩子之後有好長一段時間她讨厭性生活。
有時候又有需求,時間久了她就掌握了規律,是排卵期的問題,雌激素登頂,天雷勾地火的。
人生角色轉變,現在生命裡排第一的是信之,隻要信之好,家庭和諧,各個身體健康就行,其他都是虛的。
她到公司,袁超還沒來,手上事忙完,黃璇招呼她一起去洗水果。
這是有話講。
“還記得我跟你說蔡一冰日子不好過嗎?”
蔡一冰不好過?蔡一冰不好過她就好過!
姜楷儀眼睛一亮:“什麼情況?”
“蔡一冰想去總公司,這段時間一直在打聽總公司有沒有空缺。”
這倒稀奇了,姜楷儀不解:“連副總都不做了?去總公司幹什麼?他為什麼要走?”
黃璇壓低了聲音:“他垃圾業務太多,王總不批。現在的王總可沒以前的老聞那麼好糊弄。”
“王總這麼年輕,背後又有靠山,明顯把我們這當跳闆,人家可不會在任期裡由着蔡一冰胡來,搞出事來還斷他的路呢。”
姜楷儀明了,姓蔡的這是撈不着錢了,又覺得比被他小的王總壓制着不是個事兒,這是在想辦法先躲躲呢。
他一個省編不管在總公司還是在分公司,甚至去了鄉鎮,工作和編制都不會丢。以後王總走了,他再想辦法回來就是了。
履曆還更漂亮,到總公司曆練過了,回頭說不定還能當上分公司的一把手。
可真會鑽營。
楷儀從來看不起他,什麼垃圾業務都做,攤子往下一扔,隻管從中斂财。
隻有下屬苦不堪言。
蔡一冰慣會兩頭騙,騙客戶一切沒問題,騙下屬已經跟公司裡談好了折讓,讓他們盡快提交單子審批。結果材料交上去被打回頭,他還裝傻,跟上頭說是下屬事情做不好。
實則就是讓下面的人去碰瓷,沒準碰上了,總公司同意了,功勞還全是他的。
以前老聞在,倆人一丘之貉,姓蔡的給老聞上供不少,老聞睜隻眼閉隻眼。
這回換了人,油鹽不進,王總可不是蔡一冰以前那套操作能拿下的。
蔡一冰不好她就心情好,直呼下午得點個蛋糕慶祝一下。
這人呐,臉皮就得厚,底下人在背後把姓蔡的吐槽成什麼樣難道他自個兒心裡不清楚麼?
他就是無所謂,錢和權捏在手裡才是真的。
但單位裡不止蔡一冰這個真小人臉皮厚,僞君子袁超也不遑多讓。
袁超來得晚是到王總辦公室請示去了,紅山粉末體量不小,估算下來一年保費也能有一百多萬。
姜楷儀從來沒想過客戶能算在她一個人名下,不過前兩次去談合作,袁超在客戶跟前提過兩次昆侖農化就是她負責的,把她誇得天上有地上無,業務能力在公司頂尖,後續的維護工作都會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