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深情表白,分不清是迷糊還是沉醉中最後的清醒。
當初他們戀愛時也有過這麼一出。
林喬不是話多的人,現在能說會道完全得益于工作關系,不得不說鍛煉出來的。最早的時候,姜楷儀剛認識他,他總是獨來獨往一個人。
相熟起來做朋友他也是淡淡的,沒什麼愛好,隻聊學業聊将來的打算。
她覺得他踏實。
人長得也合她心意,所以發現自己喜歡他的時候沒有任何考慮,姜楷儀就表白了。
但林喬拒絕了她。
她可不是會放棄的人,給他發消息,等他下課,約他吃飯。
可林喬還是拒絕。
覃思跟其他室友給她出主意,這種事講究你來我往,你就以退為進,晾晾他呗。
我們瞧着他就是喜歡你,否則你換位思考,要是有個你不喜歡的人天天煩着你,你是不是早就甩臉子了?
她想想也是,随即停止做那些事,訂了張機票飛去新加坡看演唱會去了。
亞當萊文在台上唱她在台下跳,那時候把林喬忘在了腦後。
來回三天,沒給林喬發一條消息,隻在朋友圈裡更新自己在環球影城、金沙酒店和演唱會的照片。
回頭的飛機上又想到林喬,他怕是真不喜歡她吧,不點贊、不評論、不找她。
落地南城下雨,黑夜雨幕中路上的燈光映在潮濕的馬路上有些刺目。
她沒回和園,機場到學校更快些,覃思她們都在等着她回去分禮物呢。
姜楷儀拖着行李箱左手遮在額前做棚擋雨,腳步飛快往宿舍去。
半路上瞧見一個人蹲在樹下,手臂擱在膝蓋上低着頭。
姜楷儀一眼就認出來,是林喬。
“林喬?”她喊他,他聞聲擡頭,怔忡片刻,眼睛亮起神采,“你回來了?”
他喝了酒?他是來找她的?
姜楷儀也蹲下跟他平視:“怎麼了?你是來找我的嗎?”
“沒有。”
“是。”
他立刻否認又承認,頭再一次低下去:“想見見你。”
姜楷儀莞爾,又問他:“你喝酒了?”
“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他情緒低落,“我喝了酒才敢來這裡。”
“楷儀,等畢業了我要走,不留在南城。今天去銀行實習的名單出來了,又沒有我。”
“楷儀,我這樣的,人家是不會要的。”
因為實習的事?這算什麼大事?
姜楷儀托着腮:“你可以等畢業了去考呀!現在去實習了就能留下來的人,除了有特别厲害的關系,其他人也得考呀。”
他苦笑,蜜罐裡長大的姑娘。
“楷儀,我喜歡你。”
他突然表白,姜楷儀張大了嘴,被他吓住,瞪圓了眼睛看他出不了聲。
“我拒絕你,又放不下,我是孬種。我配不上你。”
“挂在嘴上的愛是最不值錢的。我不想以後跟你分開,所以短暫的在一起又有什麼意義?”
“你看,這些心裡話,還有我的自卑,我甚至要喝了酒才敢走到這裡來。”
“楷儀,對不起。”
他撐着樹幹要起身,蹲久了的腿有些酸麻。姜楷儀扶着他起來,捧住他的臉跟他對視:“不想跟我分開那就留在這裡呀,以後我們結婚了你還要離開嗎?”
她說完吻上他,溫熱氣息相渡,她起了腦霧,那時候滿心歡喜,他愛她的念頭一直在腦子裡盤旋。
年輕時候的心境跟現在不一樣。
這時候再回頭看,當初林喬對她的愛的純度有多高并不會讓現在的她糾結。
愛與利用不沖突,她自己走上社會,工作中接觸到形形色色的人,不否認自己是個雙标的人。
她可以看不慣單位裡蔡一冰的作為,不過也不妨礙她贊同林喬,利用人脈利用手中的權力将利益最大化。
況且她有了信之,世界上最好的寶寶。
到現在,她應該都是愛着林喬的吧?
他是她的丈夫,是信之的爸爸。
在他的父母來之前沒有這些瑣碎事的時候,她們是甜蜜的夫妻,是溫馨的一家三口。
林喬醒來的時候楷儀還窩在他的懷裡。他頭有些痛,努力睜了睜眼,悄悄把手臂抽出來,在楷儀額頭上親了親,慢慢坐起身子,看見信之睡在另一側靠着拼接小床的那邊。
小家夥大腿肥美,讓人忍不住想摸兩把。
林喬沒發現自己嘴角的笑,光腳繞過去,在信之臉頰上親了幾口,信之翻了個身,呓語喊了兩聲爸爸,擡起小腿擱在了楷儀腰上。
他不敢吵醒她們母子倆,悄悄退了出去。
很久沒有這樣雀躍的心情,林喬去信之的衛生間沖了個澡。水從頭頂澆下來,模糊了他的視線,他擡手抹了一把,大理石磚上飛濺的水花彙集到一起,打着轉流進了下水道。
一切按部就班,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後天他會親自去正禾醫療辦理開戶,那些潛在跟随的業務會把他的事業推向另一個高度。
水從眉毛上落下,他閉上了眼睛,不能沒有姜楷儀,不能沒有姜硯行。
姜楷儀帶着信之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早飯煮好了咖啡。
信之愛吃的鍋貼也煎好了,配上牛腱子炖的原湯,煮了一小碗雞毛菜湯。
一家三口各坐一邊,信之說了兩遍好吃,又要去親他,林喬跟信之互動完之後問姜楷儀:“劉阿姨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