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楷儀心神不甯,并不是她要把人往壞了想,實在是現今社會男人出軌太稀松平常了。
公司裡外派在4S店坐班的那個姑娘小田,家庭條件很不錯,談了個高材生男朋友。一開始也是如膠似漆非卿不娶,可後來,不曉得什麼時候就分了手。
黃璇告訴她,男孩子攀上更高的枝了。别看小田有錢,但她有個弟弟,他父母卻是對她不吝啬,但也明說過,以後家業都是弟弟的。
這會兒她是萬萬沒想到會撞見黃璇老公。
等會兒看見黃璇,她該怎麼說?
他們夫妻倆,都是獨生子,在黃璇婆婆沒過世之前,一家三口跟公婆同住。
後來黃璇婆婆去世,家裡缺了做飯照顧孩子的人,那段時間黃璇忙得跟陀螺似的,一下班就跑,還經常請假,雞飛狗跳了好一段時間。
再然後黃璇公公很快有了第二春,她父母舍不得女兒跟外孫,就讓他們回了娘家。
婚房一直空置着,這些年都住在黃璇家。
前年黃璇生了小女兒,經常在朋友圈曬一家四口的照片,非常溫馨。
馮磊挺有本事,在神州精密儀器做質量負責人,一年也有二三十萬。
又是男人有錢就變壞?
姜楷儀車開得不快,周末本來車就多,又快新年了,路上特别繁忙。最後黃璇都打電話來催了。
“還有一個路口。”她挂了電話,長舒一口氣,這件事兒最好不是她想得那樣。
午飯去了潮汕牛肉火鍋店,三個人正聊得歡暢,徐潇電話響,他老公在外地做工程,要回來過年了,問問她要買些什麼特産年貨。
姜楷儀一邊燙牛肉一邊狀似不經意:“黃璇,你老公呢?什麼時候放假?”
“嗨!還放假!哪有這麼早。”黃璇故作不滿,無奈搖頭,“忙着開會呢!他們外地分公司的人也回來了,這幾天吃住都在酒店,家都沒空回!”
是她看錯了!
那就好!
姜楷儀松了口氣。這麼說那個女人是馮磊同事。
下台階嘛,馮磊隻是禮貌紳士護着人家,畢竟也沒碰上去不是?
她就說嘛,怎麼可能就這麼巧,出軌被她碰見。
買了除夕回青都的機票,林喬特别忙,不到最後一刻走不了。
姜楷儀定的頭等艙,她在社交媒體上看過很多吐槽高鐵和飛機上的孩童的帖子,不管是真的,還是為了流量故意編造博人眼球,她都不想信之被人拍了放網上。
同樣也擔憂信之會不會打擾到别人,給别人帶來不便。所以還是頭等艙好,人少些。
信之讀幼兒園之前搭乘飛機的次數比較多,那會兒她不管林喬有沒有空,隻要自己有空便會帶上劉杏群和信之,說走就走。
後來信之上學了,隻有假期出去過,上一回搭飛機還是年初去泰國。
出發前半個月,姜楷儀就給他灌輸良好的行為規範,讓他在公共場合講話聲音小一些,iPad聲音也要小一些,有話好好說不要着急,更不能跺腳。
上午九點的飛機,頭等艙坐了7個人,她跟信之坐一起,林喬坐在過道另一側,後排坐了兩個女人,約莫三十來歲。
飛機起飛前信之看了一會兒動畫片,姜楷儀跟他說好等起飛就不可以看了,隻能畫畫或者玩玩具。
信之點頭答應,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她咂摸嘴,摸了摸孩子的發頂。
真不巧,飛機晚點,過了既定起飛時間半小時才開始滑行。
這半小時幾乎要了她的命,信之漸漸不耐煩,動畫也不要看了,隔一會兒就喊她:“媽媽,飛機什麼時候起飛?”
“快了。”一開始她很有耐心。
“快了是什麼時候?”
姜楷儀就知道!她一口老血要噴出來,看了看表,手伸到信之跟前:“我猜長針到7的時候就能起飛。”
“媽媽,長針到幾了?”
“你說呢?”她心中無力,這種情況天天都要上演。
偏偏信之一本正經看看表,聲音又着急:“到三。”
“媽媽,飛機怎麼還不起飛?”
她要生氣了!孩子聲音很輕,着急地要哭,她總不能不讓孩子說話。
林喬見狀忙招手:“信之,爸爸跟你坐一起好不好?”
“不好!”信之搖頭,“媽媽,桃核是什麼垃圾?”
這家夥!話怎麼轉得這麼快!
她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來,趕緊收住:“對呀,你跟媽媽聊聊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别老想着飛機。”
信之立刻:“媽媽,長針到七了嗎?”
她真想扇死自己!
又擔憂信之的行為讓後面的兩個人看出什麼,她不想信之成為旁人的談資,哪怕人家私下讨論。
這半個鐘頭她半推半就聽了一耳朵,後面兩個女人一直在說話,音量不小。她們是去玚城旅遊的,聊的話題很廣泛,從衣服首飾到電視劇,又講到明星八卦,應該沒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
飛機飛到平流層,空姐過來發餐,姜楷儀替信之要了一杯橙汁,配上她帶的薯片,信之打發了一刻鐘。
又對着窗外的白雲看了十分鐘,嘴上也不停:“外面是白什麼?”
“白雲。”
“雲是什麼色的?”
“白色。”
“什麼是白色的?”
“雲。”
後面的兩個女人噗嗤笑:“小孩子真可愛,好純潔。潔白無瑕。”
楷儀聽得開心,也樂不可支。信之喜歡這樣翻來覆去問,他可真可愛!
還必須要她回答,有時候楷儀故意不回答,他就會着急,雙手托住她下巴跟她對視:“媽媽、媽媽!你快說!你快說!”
在畫了一隻竹節蟲一隻七星瓢蟲後,信之徹底沒了耐心。
姜楷儀一看表,還有半小時左右才能落地。
她打開iPad:“來,把今天的洪恩識字學了。”
“好!”
回答得脆生生,自己架好平闆,姜楷儀讓他聲音小一點他也照做。
信之開始學習,她便不打擾他。
姜楷儀轉過頭,林喬靠在椅背上已經睡着了。
她輕輕歎口氣,心中罵自己賤骨頭,就該讓他陪信之。平常他那麼忙,早晚不見人影,今天是最好的機會。
信之要跟她坐一塊,她就不該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