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喬一把把安全套抓回來，垂着頭嗫喏喊了一聲媽。
太尴尬了！
還是趙玉芳先緩過神：“幺兒，媽知道你想要孩子。媽也想，媽不知道多想再有個孫子！”
“不過，你最好不要用這種方法，最好跟楷儀商量。”
“你想想楷儀的脾氣，萬一懷上了，她要打掉怎麼辦？誰能攔得住？”
“媽我知道了。”林喬羞憤，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擡腳要走，“快回去吧，該做晚飯了。”
“等等。”趙玉芳攔住他，壓低了聲音，“之前我說的神醫的事，最好能找個機會帶信之去看一看。若是神醫也沒辦法，相信楷儀也不會再抵觸生二胎了。”
“好好，我知道了。”林喬有些煩悶，不想再說任何事，推着趙玉芳往回走，“快回去，我肚子餓了。”
母子倆一起進屋，林喬往卧室去，趙玉芳繼續往廚房走，他聽見林大海問了句：“孩子衣服破了？這麼快縫好了？”
“哼！用不着你操心！”
他捂了捂耳朵，調整了情緒，卻并不想去床邊看看楷儀母子，也沒發覺姜楷儀已經醒了。他自顧自走到角落的沙發坐下，卧室裡沒開燈，昏暗籠罩，他在陰影裡，卻覺得無比的安心。
“怎麼了？”
姜楷儀突然出聲吓了他一跳，林喬慌忙搖頭：“沒，沒什麼？你醒了？怎麼沒開燈？”
姜楷儀沒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以為他結束了牌局想休息一下，畢竟昨天為了守歲林喬也沒睡好，該是欠覺了。
結果被她吓了一跳。
“信之還沒醒，我就沒開燈。”姜楷儀邊說邊轉過頭看信之，又喊林喬開燈，“你開個台燈，不能讓他睡了，晚上該睡不着了。”
林喬依言開了燈，又走到床邊坐下，摸了摸信之熱乎乎的小臉：“睡不着正好，晚上帶他放煙花。”
城裡禁止燃放煙花爆竹，信之很少看到這些，家裡堆了不少，都是鄭宇特地買的，早早就給信之準備好了。
信之膽子小，又皮又慫，自己不敢拿非要姜楷儀幫他拿着。
在她的鼓勵下，林喬點第三根的時候信之舉起了手：“我來！我來！”
今天年初一，還沒開始走親戚，晚飯後孩子們都跑出來，一起圍過來看煙花。信之瞧見小朋友這麼多，又興奮起來，一時門口都是孩子們嬉鬧的聲音。
姜楷儀讓他跟别人分享煙花他也照做，她蹲在牆邊托腮看他，多好啊，他這麼開心這麼活潑，哪像個譜系小孩。
本來就沒有那麼嚴重不是嗎？
當年第一次去找周主任檢查，候診的時候，信之安靜地坐着，捧着一本圖畫書在上面找蝴蝶，就像正常孩子一樣。
周圍有尖叫的孩子，有身高快一米八了還鬧着要家長抱的少年，還有有暴力傾向動手打人的小朋友，連帶着一個個疲憊或者暴躁的家長，組成一幅慘痛的畫卷。
然而來維持秩序的護士，走到她跟前問：“你們是走錯地方了嗎？這裡隻能給特殊的孩子和家長休息。”
她想流淚，心中是欣喜的，看，連專業的護士都覺得信之正常，信之比那些可憐的孩子要好千萬倍。
可還是回答：“我們挂了周主任的号。”
“媽媽，明天姑父會來，買煙花的姑父。”信之撞到她懷裡，她差點坐地上，手掌撐地穩住了身子，又替信之擦汗：“對，姑姑一家會來。”
初二回娘家，林霜一家子九點半就到了。
“楷儀！”林霜先進的院子，招呼孩子們喊舅媽，又把信之摟在懷裡，給了紅包。
姜楷儀也把早準備好的紅包遞給了樂樂和苗苗。
趙玉芳跟林大海在廚房張羅午飯，三孩子在大門外玩，鄭宇跟林喬去了屋後竹林抽煙。
林霜從廚房出來招呼她曬太陽嗑瓜子。
“你們今年在新房過的年？”
姜楷儀把剝好的橘子遞給林霜，她手指纖細，皮膚又白嫩，林霜接橘子的手跟姜楷儀的碰在一起，頗有些幹枯折皺。
天天幹活，還有幾道傷口。
“對，第一年要在新房過年。”林霜把一瓣橘子送進嘴裡，清甜的汁水爆開，帶着兩分酸反而更清爽。
她心情很好：“楷儀，謝謝你，謝謝你的幫助。”
“我們把孩子帶在身邊，倆孩子都在縣城讀書接受好的教育，樂樂壞脾氣也糾正了。真地謝謝你。”
“家裡人不用客氣。”她語氣平淡，卻不是故意如此，實在是一年難得見兩回，确實沒什麼話題。
但林霜是有計劃的：“不知道你們下午有沒有安排？我跟鄭宇想邀請你們去我們新房坐坐，晚上就在我們家吃飯。楷儀，你們有空嗎？”
“好！”
“有空！”姜楷儀笑起來，“林喬肯定高興。”
她心裡已經在盤算下午給多少賀禮合适，林霜喬遷林喬給了錢，但這回是要去人家家裡做客，她再意思一下就當給林霜家添個吉兆。
她肯賞光林霜放下心，年前父母突然回來，在她逼問下趙玉芳還是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她。
聽得她心驚！
母親怎麼敢一聲不吭偷偷把信之帶走的？！
好在被追回了頭，信之真要被他們帶回了青都，恐怕現在林喬已經拿到離婚證了。
那時候不敢多說，畢竟母親也是為了信之好，說多了反過來怪她那就适得其反了。
她跟鄭宇日子過得舒心，他們一家能有今天，離不開林喬的幫助。
其中更是有母親時時提點林喬讓他不要忘了她這個姐姐的緣故。所以，她怎麼都不能在母親難受的情況下跟她講道理。
時間會平複一切，關起門來過日子，誰家沒點龃龉的事兒呢？老話說打斷骨頭連着筋，不會真的老死不相往來的。
楷儀是個明事理的人，剛剛在廚房母親還把手上的金镯子給她看，是楷儀送的。
“你坐着，我給你拿東西。”
姜楷儀去去就來，手上提了個結實的袋子：“喏，一些護手霜和護膚品，新年禮物。孩子們的一會兒等他們玩夠了回來，讓信之拿給哥哥姐姐。”
“哎喲，你怎麼又給我買東西了。”林霜是真覺地窩心，剛剛還在羨慕楷儀那雙白嫩的手，她就給她準備了這麼多護手霜。
還是女人懂女人。
她有些說不出話，好像那些感激和誇贊都有些特意有些虛僞。
姜楷儀并不當一回事：“不用客氣，你用得上就好。”
飯桌上鄭宇就提了請楷儀他們下午去城裡的房子看看，晚上留在那邊吃飯的事。
果不其然林喬很樂意：“你們不邀請，我跟楷儀也要抽空去坐坐的。”
“歡迎！歡迎！”
縣城的房子一百來平也才六十幾萬，離學校不遠，靠着菜場也近，五六百米外還有個大型生活超市。
地段真不錯。
姜楷儀跟林喬站在陽台，林喬指着外邊告訴她那個書店他讀書的時候常去逛，沒想到還開着，興奮地邀請她一會兒陪他去逛逛。
姜楷儀自然答應，她也不想窩在家裡。
被林喬說得心動，當下就計劃把信之留在家，他們去嘗嘗特色小吃。
瞧她高興，林喬朝她眨眼，壓低了聲音：“給我姐準備了多少紅包？”
“這你都知道！”姜楷儀嘴巴微張，“我找你媽換錢她告訴你了？”
林喬搖頭：“是我了解你，人特别好，做事滴水不漏，讓人如沐春風。”
這人，誇起人來一套一套的。
林霜夫妻倆卻不肯收：“咱們買這套房子，你們幫助的已經很多了，不能再收你們錢。”